他渐渐踱到案边,凝目细看时,是一屏画,画中春光光辉,一个胖胖的女孩儿正笑眯眯地在扑蝶。这个,应当是画吧,女孩那扁圆扁圆的脸,以及那笑得只得两弯墨线的眼――他不由伸手触了触,的确是画的,另有她身后的柳枝花叶,均中笔墨之作。但是,这又不但仅是画,在女孩儿脸上,缀了个小小圆圆的鼻子,发上的花饰,也是一朵真花――真的绢花……那短胖的身上,也缀着一身衣裳――中衣、外裳,自他指尖层层的滑开。并且,小衣裳的腰带上乃至还挂着一件玉佩――他不由拿起来摸了摸。广大的袖口伸出一双画中人的小手,竟握着一把真的圆绢扇,扇下逼真的绢花瓣上,停着……就算停着吧,一只彩蝶。他蹙着眉,伸头向屏后看了看,确认了下画中女孩儿的另一侧并没有自屏的那一面伸出来――都说绘画要画的惟妙惟肖,此画,嗯,画?虽说人物是非胖瘦平衡,却画里画外,融为一体,倒真真让人一时莫辩真伪。

孙姨娘观其神采,不便明劝,想起来意,笑道:“老爷且别在这儿站着了,且去内书房里看看罢,女人房里的云莺这会子正那边添乱呢,谁也不让进,说是内里放了女人给老爷您的一件宝贝,女人叮咛的,只让老爷出来呢……”

岸边新发的嫩柳,已垂垂拂不到舷窗,船头船尾的稍公掌舵拉着长长的调子呼喊着拔锚转舵,在此起彼伏的喊声中,黛玉隔着垂帘呆呆地眺望着堤岸。父亲长立在岸边的身影,逐步隐在了烟雨轻笼的柳堤下,又渐次恍惚在江南的亭台楼阁中,再一点一点地退成嵌在河水边的茶青一线……

王嬷嬷看了看她的气色,“这大半天的折腾下来,也怪累人的,女人歇会儿罢。”说着带着世人出了舱,自有月梅出去奉侍黛玉睡下。

他站在外厅瞧了瞧,也无什非常,因而抬脚进了阁房。案几还是那些案几,为女儿添设的坐椅,仍摆放在他的案旁,椅中空落落的,再不得见女儿转头的笑容……椅上没有人,但却有一张……屏。

云莺从没干过这般违逆的事,越站腿越颤抖,却死也不肯离了房门。院里站着的几个婆子小厮因为她是女人的人,又顶着给女人办差的名,倒也不好真脱手,只好暂将她围着,倒似防她逃了普通。待得林老爷进院,世人低头施礼,让开两旁。林老爷走到门前,低头看着已躲到门边跪着的小丫头:“是女人让你来的?”云莺吓得都不晓得回话了,只顾点头。林老爷也不计算,挥退了下人,自排闼而入。

“这原是个治水土不伏的偏方,说是出门远游的人常备的。我也是瞧着女人叫人筹办着,方才略想起一二来呢,倒难为女人您想着呢。”王嬷嬷笑着接过话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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