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晚餐吃得未几,这会子倒是觉出些饿来,自幼父亲就以摄生之玄门她,夜间少食,已成风俗,黛玉只食了一块酥,抿了两口酪,余下的赐给了彻夜当值的钱嬷嬷。待拿茶漱了口,心知本日身子确有些不好,虽说只略食了一点,也别就睡下,因而顺手拿了本书在灯下歪着消停消停。眼里去瞟着字的,内心却想着些别的事儿。
黛玉安温馨静地陪着外祖母说了半日的前尘旧事。为着神思倦怠,言谈上不免平平,外祖母瞧着也不出声,只垂垂地就停了话头,特长搂过黛玉,一下一下地拍着,祖孙俩悄悄地偎依在一块,闲看着阳光透过窗格子落在地上,带着轻尘一点一点地舞着。百花檀的香味暖暖地抱着黛玉沉进了梦境。
“嗯。”
黛玉本是故意萧瑟宝玉的,何如宝玉是个惯在女儿堆里做小伏低的主儿,且自见黛玉就觉较旁人靠近三分,更是办理起各式心机屈意逢迎。黛玉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,对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,再如何瞧,也建立不起深切的“阶层仇恨”。是以黛玉纵是一起上面上淡淡的端着,到底两人也算是和和蔼气地走了一起。
“那,可曾带你到前面园子里去瞧瞧了,mm我与你说……”
二小冷静行了几步,各自悄悄舒了口气,因离得近,相互都略有查觉,相互转头,看了看对方。宝玉离了父亲,不到半晌就由“孙子”变成了“公子”,眉眼都伸展了开来,黛玉瞧着他一付如释重负的模样,想起方才所见,不由抿嘴轻笑了一下。宝玉见黛玉轻颦含笑,虽知是半带讽刺本身之意,也不着恼,自笑了笑。两人并无只字片语,却也生出了几分靠近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