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甚么瞧,有甚么好瞧的……黛玉暗里腹诽不已:本身也才自院内散完步回屋,才没看上两页书呢,他如何就来了?他不是不消上学了么,怎地不去睡懒觉,倒是日日起得这般早?连着两三日了罢,早早就到她这里来报到,一向到晚间饭罢,还要给送回房来,这,也过分了吧。
谁知待到老太太唤人吃早餐时,那宝玉尽管将那册书携在袖中,不还与黛玉了。娴雅没法,只拿眼瞅黛玉。黛玉抿了口茶,侧脸于春柳说:“我本说昨日碎了宝二哥一副上好的玉连环,内心有些过不去,特地让月梅好生制副玫瑰茉莉水晶棋子出来作赔,谁知宝二哥竟这般好相与,只得一册《论语》就够了,原是我多心了。你去与月梅说,让她不必费事制那淘神的了。”
“宝二爷来了……”门口的小丫头脆生生地喊到。听到这个声音,黛玉拿着书的手指不自发地捏了捏紧。
谁知那厢里黛玉却码下脸来,一手摔开宝玉,喝道:“宝二哥也该放尊敬些,岂不闻《孟子・离娄上》有曰:‘男女授受不亲’,想来宝二哥也是读过的,怎地倒是读过即忘?如此看来,你倒确是很该服从二舅母的话,多用些心机在功课上才是。”说时也不待宝玉回应,自向王夫人福了福,说了声“外甥女辞职。”回身回了本身房里。直到贾母午觉起后,令人唤她,她方回转贾母房中。
这般闹了一场,本觉得今晨能得个平静,谁想宝玉还是“风雨”无阻地过来了。
宝玉取书在手,先拿鼻子深嗅了一气,连道好香,笑道:“我若得本本书能如mm这里的这般,透着股花香醉人之气,我也定是百读不倦的。”黛玉懒得与他贫嘴,横了他一眼,自读书去了。
……昨日午后王夫人到贾母房里等着存候,正赶上宝玉同黛玉坐在窗下玩九连环。两小问过安后,黛玉自坐在一旁接着顽本身的,王夫人却将宝玉搂在怀里嘘寒问暖,又特特地与宝玉说甚么“……这么大的人了,照我说,很该收收心了,别尽让那些丫头们带着疯顽,我虽不希冀你光宗耀祖……”你说就说罢,何必一面说一面意有所指地看着我。黛玉再没有不懂的,她拈着一个环利市一抖,一个拿捏不稳地模样,就将那玉连环跌到地上碎了。慌得宝玉立时自王夫人的怀里跳出来,跑近前问可有伤到手,又叮嘱黛玉先别忙着走动,谨慎碎片硌着脚等等。黛玉倒是笑得悄悄巧巧,尽管拿结案上的茶吃,道:“可惜了宝二哥保藏的这副羊脂玉连环了,才给我顽得一刻呢……”――哼,东西但是你儿子的,要说也是你儿子带着我顽呢。
宝玉捧动手在桌旁坐了,自有丫头上来夹菜喂饭,谨慎服侍,一时非常受用。方指着桌上一碗油盐炒枸杞芽儿要吃呢,抬眼瞧见劈面黛玉捧着碗,支着箸正夹那菜,宝玉手一晃,另叫丫头夹了中间的野鸡瓜子,复对着黛玉一笑。黛玉似笑非笑地拿眼在他捧在胸前的“肉棕”手上一转,复睇着他抿嘴一笑,不发一言,自埋头用饭。宝玉被看得忽地脸热,顿时嚷嚷着要本身脱手,唬得地下的丫头魂都飞了,千宝玉,万宝玉地哄着,且又被贾母、王夫人喝住,宝玉喊了两嗓子,也只得罢了,却只是温馨地用饭,再不复对劲之色。
老祖宗很活力,结果很严峻。贾政佳耦闻讯而来,被贾母怒斥得脸红皮胀地立在当场,贾母重述了一遍“儿子要逼死孙子”论后,责令儿子明日就将那位夫子辞了,贾政诺诺地应了,候着贾母气味略平,方辞了出去。王夫人尽管捧着宝玉那包得严实的手掌落泪,又不断地咛嘱着丫头们谨慎服侍了。未几会儿,凤姐与李纨也接踵过来探视,哄得贾母气消了,方服侍着贾母开桌用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