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玉听得黛玉终究同他说话了,已是非常欢畅,忙与一个小丫头道:“你去我屋里,与绮霰姐姐说,取了我书匣最上面那册《论语》过来。”黛玉不肯本身的丫头往他那边走动。闻言昂首撇撇嘴道:“你就睡在老太太外间,为着你每日起床,已是闹得一院子嘈喧闹杂的,连我这儿都听得见动静,何况老太太那儿。这会子好轻易消停了,你偏又要肇事。我问你,你那些丫头哪个是识字的,如何实际的明白?”宝玉听了只是笑,黛玉见他如此,也不好再说甚么,只问:“你要第几册?今个儿我这儿先找了,借你一看。”宝玉忙说了,黛玉让娴雅取了,借于宝玉。
贾母本就肉痛宝玉不已,再听此言,无疑是火上浇油,立时一叠声地喊着打出去,那小厮不等人来拿,已自退出大门,一溜烟地跑了。早有机警地小丫头捧了上好的伤药过来,贾母也不假手别人,亲身脱手将宝玉那连皮都没破一丝的红手心抹上厚厚一层伤药,又拿细纱密密地包了。边包边哭,只说那夫子心狠手黑、不学无术、教诲无方……还要迁怒宝玉。
这般闹了一场,本觉得今晨能得个平静,谁想宝玉还是“风雨”无阻地过来了。
黛玉瞧着宝玉这般指东打西,说南道北的一套太极打下来,本身若再扭着昨日之事,倒显得小家子气了,且宝玉昨日本也没甚么大错,不过是被本身拿来作了气王夫人的筏子,真要提及来倒另有几分无辜,毕竟本身并非真的在乎那些礼节说教,是以对宝玉也不大气得起来了。只是早上这点子时候,本是黛玉雷打不动的晨读时候,前两日碍着面嫩友情浅,陪着宝玉空耗了两日,现在既然连架都吵过了,有什说不得的,遂道:“多谢宝二哥体贴,只是每日此时都是我读书之时,宝二哥你如果读书呢,倒可伴做一处,若不是,还是请自便罢。”说时就不再理他,自顾自地当真看起书来。
谁知待到老太太唤人吃早餐时,那宝玉尽管将那册书携在袖中,不还与黛玉了。娴雅没法,只拿眼瞅黛玉。黛玉抿了口茶,侧脸于春柳说:“我本说昨日碎了宝二哥一副上好的玉连环,内心有些过不去,特地让月梅好生制副玫瑰茉莉水晶棋子出来作赔,谁知宝二哥竟这般好相与,只得一册《论语》就够了,原是我多心了。你去与月梅说,让她不必费事制那淘神的了。”
宝玉取书在手,先拿鼻子深嗅了一气,连道好香,笑道:“我若得本本书能如mm这里的这般,透着股花香醉人之气,我也定是百读不倦的。”黛玉懒得与他贫嘴,横了他一眼,自读书去了。
因何被打板子,宝玉磨叽着不肯说,在自家姐妹面前也就罢了,现在却另有位新来的神仙样的林mm,他虽不喜读这些酸腐文章,但读不好被打板子,却不是甚么光彩的事。贾母心急,早命人将二门上跟着的小厮拎了出去,黛玉瞧着那小厮跪鄙人面面额生汗,眸子乱转地禀道:“……二爷写不完夫子安插的窗课,就被夫子打了板子,又罚多抄一遍,二爷手疼,写不快……”――宝玉为何完不胜利课,那厮是一字不提。
本来宝玉这般殷情,黛玉也是有些受用的,只是么,一则她自来一小我惯了,几曾有人这么牛皮糖普通的粘着她的;二则么,黛玉想起昨个儿的事,就不由轻哼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