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玉起家要走,一听此话忙回身问道:“mm这说的那里话,我若不诚恳,就叫天打雷……”袭人忙抢上前来一把捂了宝玉的嘴,念一句佛,喊一句小祖宗,只道:“这些话也是混说的,可别叫老天爷闻声……”宝玉一伸手丢开她去,赶上两步拉住回身要走的黛玉,陪笑道:“好mm,我错了……”
却说这年的夏天极热,秋风虽起得早,可惜那秋老虎也来得猛,冷一阵热一阵的,总不让人安闲。这日瞧着又是一日好晴,天赋放点儿亮,就已显出一片水蓝。宝玉一大早过来陪黛玉说了会儿子话,看了半页书,就见袭人找将过来,说是老太太寻他出门呢。宝玉听了笑与黛玉道:“珍大哥哥府里的梅花开了,今个儿特地请了老太太、太太畴昔赏花。你且让丫头们备只好瓶,我去采他两枝返来与你也瞧瞧可好?” 他因夫子又“辞馆”了,是故克日复在家中四周闲逛,甚是安闲。
黛玉方转过身来,偏头一笑道:“你既诚恳,自是会插好瓶送过来与我瞧才是,如何还要劳动于我?”
可惜世上再没有能招大家都爱的“完人”,云莺也是有人讨厌的,只是那人还没大表示出来,倒是云莺将对他的“讨厌”透露得非常明白。就如现在,黛玉躺在里间床上正昼寝半醒呢,就听得外间云莺的声音道:“宝二爷,我们女人还没起呢,你过会儿再来罢。”
“……宝二爷您别见怪,只是再过两日就是盂兰盆节了,我们女人还指着穿这衫子去进香呢。”
黛玉半撑起家子歪在被子上,顺手取过压枕的快意来握在手里把玩,那玉凉丝丝的,倒醒精力,“云莺说得那里不对了?宝玉若要发痴,总得有个可说道的来由,不然我还不依呢……”又想起紫鹃常日里待她的一片心,也不肯拂了她的美意,遂又添了一句,“宝玉一年大似一年的,虽说老太太心疼他,养在内宅里,可这些端方老是要鼓起来的,现在我们这么一点点磨着,总好过今后二娘舅又打又骂的。再者虽说我们这两年一起长大,到底我却不如迎春姐姐她们是本家姐妹……”
黛玉撇撇嘴,啐道:“呸,谁说是为了他,我不过是为得我自个儿……我自个儿早点计算明白了,也免得别人背后再来帮我计算。”
黛玉正临着字,闻言搁了笔,拈起纸来细看了看,也不瞧他,只隔着纸轻笑道:“一听就晓得不是诚恳的,我不要。”
“既这么着,好姐姐你陪我说会子话罢……”
说父亲安然,乃因云莺说父亲这两年里均未曾延医用药。黛玉不放心,又细细问了些饮食起居之类的细节,幸亏云莺一向在孙姨娘房里当着差,又得过黛玉叮嘱,于这些事上多留了些心,现在方说得出个一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