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呢,先时给侧妃请的大夫到了,待给侧妃看过伤处,想是闻声太太们提及此事,也来凑趣,道是‘父子母女,以滴血相融最能辨别真伪。’侧妃听了称奇,只道此法不过是戏里言辞,作不得真。那大夫倒是引经据典好一通谈吐,将座上诸人均说得动了心。待那甄夫人理罢妆又牵着香菱一起返来,瞧她母女俩那等欢畅,侧妃反不好再提这话,薛阿姨见状,只得代为提了一提,谁想甄夫人二话不说就应下了,也不劳动旁人,自到内里雪地里对天拜了三拜,辍了一盏雪回屋化了,又拿簪子取了两人的血滴于盏中,那两滴血一触即溶,就连那大夫也连连点头称奇。

“哎,就晓得你是个有主张的……”湘云回过神来,嘻嘻一笑,也与黛玉叽叽咕咕八卦起这事来。

“但是香菱认母的事,我们正等你呢……”湘云跳将起来,扑向宝玉。

“……甄夫人醒过来后……甄夫人?甄夫人就是乐善王爷甄侧妃的娘家嫂子,传闻她家老爷因女儿走失,遍寻不着后,痛不欲生,大病一场。病好后不知被哪路神仙看中,怜他爱女心切,竟就收去做了门徒。本日之事,只怕也定是那神仙互助……额,说返来讲返来……那甄夫人醒来后,哭说香菱是她五岁上走失的女儿英莲,求侧妃给她做主……世人看她俩端倪间确是有六七分象,且又听甄夫人说她女儿眉间也有颗红痣,是以虽走失了七八年,但却均信了个五成。

如此一来再无人质疑香菱身份,侧妃更是将她拉到身前,高低打量不已,更将手上带得一对羊脂玉镯退下来于她当见面礼,且还说了好些安抚之言。众夫人更是纷繁赠礼作贺。

老太太、太太见世人一团欢乐,就说请侧妃移步,仍往荣禧堂中去。不想那甄夫人却向侧妃告罪,只说女儿现下在薛府为奴,她这做母亲的,放不下刚得回的孩子……

黛玉这话说得虽不大气,可占着理儿,余下几人要说自个儿的丫头不会如许,可最贤惠的袭人才将出得这事,人又站在这屋里呢,是以俱不好驳,纷繁挥手让各自跟过来玩耍的丫头都退了出去。

“嗯,连着绣着了几个早晨,已经绣完了……”湘云在地下转着圈,随口答道。

湘云知她说得没错,何如内心那只猫儿挠得太痒,只得臭着脸大力地往榻上一坐,嘟哝道:“就不信你不猎奇……”

“这是功德,有甚么不能让人晓得的……”

宝玉由着她俩玩弄,尽管兴冲冲地向着姐妹们道:“你们可晓得今个儿出了件奇事……”

她母女俩抱着头,说一句,哭一行。好轻易凤姐姐与众夫人将她母女俩劝止住了,带她们下去理妆,侧妃就问起香菱的来源,薛阿姨只道原是她家上京前在拐子手中救下来的,因香菱记不清父母故乡,且她家急着送女进京待选,就想着京中物华天宝,人杰地灵,只怕能探听得着动静也未可知,是以就将其一起带上京来。谁曾想真就遇着了,这可不是天意是甚么……

宝玉冲进内书房时喘得较先时阿谁报信的小丫头轻,阵仗却比她大,袭人领着碧痕跟在宝玉前面撵出去。一面感喟一面念叨着“哎,那里就急成如许了,且将这身衣服先换了罢,落了好些雪点子在上面,一会子寒气浸出来,又该唤冷了……”边说着边给宝玉宽着内里的大坎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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