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谈笑间,旦听一声锣响,往外看时,台上已翻出一群小猴子来,一时就喝了声彩,大家住了话头,看将起来。

宝玉这一开了头,姐妹们更加随便起来,有顽双陆的,有投壶的。虽不敢如宝玉他们那般鼓噪,却也得意其乐。

湘云扭头就来拧她的嘴,黛玉笑着往凤姐身后躲……凤姐伸手扶了扶湘云,笑道:“哟,看细心摔着了。”将黛玉掩在了身后。湘云起家欲追,却被凤姐拿戏牌子一挡,笑道:“你也快点一出罢,早些送下去,也好让那些小伶人们扮起来了。”

……

也不知是不是宝玉收到了湘云的怨念,待到席开过半,他就拉着秦钟过来,与她俩挤作一处猜起拳来。王夫人本待说他两句的,被薛阿姨以“家宴随便”掩了畴昔。

这出戏想必是笑料百出,热烈得很.以是风姐特性此剧,以奉迎老祖宗。

“……昨个早晨好象浸了点寒气,今早就有些头痛,不能来陪女人读书了。” 麝月低着头轻声复述着宝玉的传话――打袭人出了那事以后,宝玉房里的丫头,不对,满院子有点脑筋的丫头在黛玉面前都规端方矩的。

那厢里湘云正奇道:“林姐姐也有件,是甚么色的?”

黛玉捧了茶在一旁瞧着湘云与宝玉呼喊得努力――到底这会子学问未几,都还诌不出甚么诗句来,只得拿这个赌酒作耍。虽是儿戏,两人争得却极当真,黛玉瞧着风趣,看得待听得台上一声断喝,再昂首看时,见那腰子眼,花鼻窝,顶着红艳艳一个舍利光的鲁智深已在台上与人打将起来,这才晓得五台山上已失了平静……她不由睨了眼陪在贾母身边谈笑的宝钗,特长指在桌下戳了戳宝玉,悄声道:“怎地不陪你宝姐姐去。”

黛玉听了心头一动,还不待细想,又听得说唤了宝玉的奶娘李嬷嬷出去……李嬷嬷并老太太房里的一个嬷嬷带着人往宝玉房里去了……又有人见着有媳妇领了个小丫头进了正房,润妍说瞧着像是那日与她撕掰臂上花的阿谁……黛玉听到这里,立时将房里的丫头们一一束缚了,再不准她们四下里探听――瞧这风景,竟象是袭人的事儿犯了。这等事,可不是她们这等女孩儿家家好掺杂的。

黛玉在这一日里再次确认了本身的服从,不由垂垂静下心来……

黛玉闲闲拿起书来,漫声向麝月道:“你且带句话给他,就说……二娘舅这几日都不大忙的模样,可有空细心他的皮呢。”

黛玉也瞧见了,倒是心机一动,边往戏牌子上寻了寻,点了出《春香闹学》。边向湘云戏谑道:“不幸我才晓得自个儿小意儿奉侍了这两日,竟全没入得史大女人的眼去,哎……”

是以第二日一早,黛玉在内书房里等来的不是宝玉,而是麝月。

若真是身材报恙,怎地还能这般早就醒了,头痛?还不忘支令人过来与她打号召?可见痛得还不敷……

宝玉那里作得声,只在她与湘云的调/笑声中愁闷地咕哝了句。一时埋头吃罢饭,仓促与湘云作了别,就往王夫人房里存候去了。

麝月讶然地昂首瞧了瞧她,复垂首应着退了出去。

“想甚么呢……”湘云转过甚来推了推她,“老太太让你点戏呢。”

惜春在旁听了半截话,插口道:“我晓得我晓得,就象林姐姐三十那日穿得那件……前个儿我在内里也瞧着有人穿这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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