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谁给你描得脸,倒是抹得姣美……”老太太边抹着眼角的笑泪,边理着理宝玉宫绦上的金麒麟――倒真是做戏做全套,连这等金饰也都一并穿戴着了呢。
黛玉却笑不大出来了,她只叹今个儿坐得离二舅母王氏实在太近,被她身周的‘寒气’冻得不可――湘云现下的各种去处,平日由宝玉做来,王夫人也不过觉着他是调皮玩皮罢了,而此时由湘云决计仿出,却只感觉她举手抬足间到处都在讽刺宝玉,王夫人那神采,没有最黑,只要更黑……
2012-3-14 明天是红色恋人节,先祝大师节日欢愉!
直待笑过一场,老太太方才舍得松了怀里的这两个宝,高低细细打量。她心下紧着宝玉,自是先捧了宝玉的脸迎着光细瞧了:宝玉尚年幼,本就是雌雄莫辩的年龄,现在那脸上也不知是哪个的手笔,香粉、口脂、墨黛,□齐备,真真将他的八分清秀装点成了十二分的滟潋。且他身量又与湘云相仿,现下穿得既是湘云早间的那席浅碧色裙袄,只是这头的一应钗环,却不知是那里来的。不过他这会子不出声乖乖昂首四十五度任老太太打量的模样,真真是爱煞人。不说老太太爱不释手,就连黛玉,也是想伸手摸上一摸的……可惜这等美伦美奂之色,在他明朗地唤了声“老祖宗~”后,立时烟消云散,重又让堂上堂下笑作一团。黛玉更是笑瘫在月梅身上:伪娘甚么的,果然只可静观啊。幸亏宝玉尚幼,仍作童声,如果再大些变过声,如此来上一嗓子,只怕世人就不是笑作一团,而是落一地鸡皮了罢……
“姨母身子还是不大利落么?”宝钗在旁听了,蹙眉问道:“昨个儿我寻出来给金钏的头痛膏药可贴了?”
宝玉挥挥手,头也不回地笑道:“那玉能佩在云大mm身上,倒是它的造化。”
黛玉往旁侧了侧身,悄声向宝玉讽刺道:“宝姐姐慢走。”
“疼,怎地不疼,我最疼我的云儿了。”老太太本就爱热烈,现在孙儿孙女在膝下依依相承,再没有不喜好的。再看湘云,一身素色袍服直衬得她豪气勃发,头顶一朵碗口大的亮银缨子,一双杏眼水润润地望过来,看得贾母心神一阵恍忽:这若真是个男儿……
王夫人停了停,笑道:“贴了,好很多,倒是让你母亲操心了。”
天然,银子不是全能的,她带来的银子可不会如她带来的丫头嬷嬷那般为她挡风遮雨。这几年传到她耳中的闲话确切未几,这却并不表示她不晓得丫头们在内里遇着的那些事儿。现在她的丫头个个都是府里出了名的“毒舌”,就连性子最和顺的春柳也不例外,紫鹃更是被人说甚么“女生外相”……若没得她们,自个儿哪能有现在这等“安宁”的日子。嗯嗯,年下的红包可得让奶娘多备点,对了,春柳与月梅也要到放出去的春秋了,自个儿太小,倒不好去问她们心中是否有人这等事,且让奶娘她们暗里探听着办罢,总不委曲她们就是,嗯,定要厚厚备上份添妆才是……
……黛玉偶然真的很光荣外祖贾家够繁华、够派场。外祖母与两位娘舅虽同处一府,却各住一院;也是以才气说将她养在外祖母跟前,就真真是带在老太太身边,在浩繁的婆子丫头环抱服侍下,不存在老太太大哥体弱,带不动她的环境,也就不会存在她直接在舅母部下讨糊口的环境。更何况这府里明着主事的琏二嫂子凤姐是个最精灵不过的一小我,她再是听她姑母王氏的话,也不会直接了然地来获咎自个儿――这府里连服侍长辈的下人有多三分面子,更何况她这等深得老太太心疼的女人。只要她不出院子,除了存候应酬时偶尔相对外,她几可忽视舅家其他的统统亲戚。在这院子里,在外祖母的庇护下,二舅母纵有各式地怨念,都只得谨慎地掩着藏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