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重渊却坚辞不肯。
皇后年青,不过二十余岁,向来有些惊骇安慧公主,此时却感觉有重渊做背景,底气足的很,扬手就给了安慧公主一个耳光。
却连重渊半片衣角也未触到,重渊身后的侍卫干脆的手起刀落,安慧公仆人头刹时落地,鲜血溅在两侧的帷幔上,腥红刺目。
乳娘白氏也被冻得浑身冰冷,缩在一角,只紧紧抱着她,悄悄伸手探向她的鼻息,感遭到怀里这个面色惨白的六女人仍有浅淡的呼吸,才将悬着的心落下,暗自念了句:“阿弥陀佛!”
快出宫门时,白氏不由加快了脚步,正要松一口气,却见郑公公从中间绕了过来,笑道:“六女人请留步!”
直到十年前,北狄再掠疆界,也不知是谁的发起,建仁帝眯着双眼颌首,任命重渊为大将军,前去西北。这一去便是两年,两年以后再回京都,他便得了一个“阎王”的称呼。他杀伐果断手腕狠辣,培植翅膀,手握重兵,亲手清查“红丸案”,京中王、楚两大世家几被血洗,朝中高低民气惶惑。
萧央自复苏以来,最远便是由白氏牵着在园子里转转,饶是如此,她仍然将重渊的传闻灌了满耳,倒不是她热情,实在是府中的婢女们过分热情。
转过甚,手指几近要触到皇后鼻尖,痛骂:“贱妇!当初你是如何勾引我父皇爬上我父皇的床的,别人不晓得,我但是一清二楚!父皇顾着张阁老的脸面立你做了皇后,你竟然这般不知廉耻!跟这逆贼勾连不清!我二哥才是端庄的储君,我母后未去之前,父皇就曾说过要立我二哥为太子,这会儿即便我父皇去了,却也轮不到你这个贱人生的野种即位!”
重渊降落的声声响起,如同薄冰分裂,带着微微的凉意与水色,他淡淡道:“十皇子仁孝,将来必成一代明君。”回身对都尉肖宴道:“带十皇子去换衣服,筹办即位。”
铃音并不清脆,悠远如同从天涯飘来,需细心辩白才气听得清,带着闲庭信步的闲适感。
一众妃嫔公主们都被侍卫押着去殉葬,余下死里逃生的宗亲们才终究在这一场事情以后得以出宫。
水阁四周本来吊挂的帷幔半垂下来,日影幢幢,重渊玄袍博带,鼻梁高挺,眉眼冷冽,衬着腰间那枚森然骨铃,倒当得起世人对他的惊骇。
就在她的认识逐步恍惚之时,茫茫雾霭中俄然传来几声降落的铃音,伴着轻不成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当时便有几位妃嫔昏了畴昔,镇国公夫人吓得痛哭流涕,带着两个女儿膝行向重渊叩首,求重渊饶她们一命。重渊眼神暗沉,颌首对镇国公夫人道:“也好,不过你们三人之间,只能留一人活命,你若亲手杀了这两位郡主,我便放你回府,如何?”
像是看得腻味了,重渊面无神采的束手道:“我改主张了。”
萧家一共三房,只要萧老夫人和三夫人有诰命在身,其他跟着被带进宫来的便是三房嫡女。
重渊点了点头,“镇国公是国之栋梁,一心为国,既然要随陛下同去,抛下家人也不好……”
尚未冻实的千顷湖面之上,腾起淡淡烟岚雾霭。
朝中风骨凛然之臣固然很多,但大楚自主国至今已逾百年,早已感染两鬓风霜,如同一名耄耋白叟,终会走向衰老与灭亡。而重渊雄师却如虎狼之师,气势汹汹。近半数朝臣主张适应天命,拥戴重渊称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