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悄悄白了程澈一眼,又问:“母亲情愿与父亲和离,府上应当是乐见其成母亲带我走的,那二哥要如何办?”
他家该不会是和皇上抢半子了吧?就算现在皇上厌了本来看上的半子,可对于敢和他抢的臣子,能看扎眼才怪了……
好好一个女人家,被一国天子命令禁足,也算是名扬都城了。
韩氏又问:“微儿,你说能治好瑜哥儿的病,但是真的?”
韩氏一窒,才道:“你外祖母天然不好受,非要亲身过来的,被你大舅他们死活劝住了。”
韩氏觉得女儿只是随口安抚,跳过这个令人悲伤的话题:“本日下午,你大舅、大舅母,另有三舅他们都来了。”
实在不过就是一些体贴哀思的话,并没甚么本色意义,可韩氏说得停不下来。
韩氏想到次女顿时要提上议程的婚事,心头掠过一层暗影。
韩氏便把下午来了甚么人,说了哪些话,一一讲给程微听。
捧首哭过,母女二人无形中就密切了一些,韩氏揽着程微肩膀道:“莫哭了,实在我何尝没有想过你大姐姐的将来。她从一进宫就惹了太子的厌,虽有太子妃的名分,那日子比平凡人家的媳妇要难过很多。现在……现在何尝不是摆脱,只不幸你还不到半岁的小外甥,将来可如何办啊!”
韩氏长叹一声:“但是你惹了华贵妃的厌,被皇上亲口命令闭门思过,将来是没有机遇进宫了。”
母女二人又是一番悲伤,哭声止了,接过画眉递来的温热帕子拭泪。
韩氏闭了闭眼,拍着程微的头,因为母女二人从未这般密切过,行动显得有些生硬。
回到飞絮居,突然静下来,落空嫡亲的痛苦渐渐满盈上来,程微坐在窗边,一坐便是一下午。幸亏没了先前浮泛洞令民气惊肉跳的状况,欢颜等人虽担忧,却不敢来扰。
程微回了神,眨了眨有些发疼的眼睛:“母亲,您过来啦。”
程微有一点点绝望,又明白这才是普通的。
程微因为被昌庆帝亲口命令禁足,来了亲朋是毫不能出去见的,便也听得当真,待韩氏讲完,问:“母亲,那外祖母如何样了?”
“这话快别说了,水已成舟,还是放心给容儿备嫁吧。”
人在极度哀思的时候,老是不敢静下来的。
程微越想越头疼,眉都皱了起来。
“侯爷,在想甚么呢?”
这门婚事,实在是让人头疼。
忠定侯一样一脸忧?,抓了抓头发道:“能有甚么体例,容儿顿时就要出嫁了,总不能退亲吧?”
“是啊,母亲也感觉你大姐姐还在。”
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,船迟又遇打头风,转眼到了正月十五,天子携宫妃在天重楼赏灯,与百姓同乐,自是叫了看得扎眼的大臣们相陪,年青漂亮的新科状元郎鲜明在列,却因为言行不当,触怒了皇上,被好一顿怒斥,当即被赶下了楼。
“你外祖母要进宫替你讨情,被你大舅拦下了。你大舅说得对,现在朱紫们恰是愤怒的时候,去讨情反而无益。待过上一段光阴,我陪你外祖母一道进宫去,不管如何要解了你的禁足令。”
这世上,只如果尽力就能办到的事,她就不怕了。
正月尾,程家庄代族长二爷爷俄然上了门。
韩氏如许说,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。但在这类时候,对于一个落空女儿的母亲来讲,只要自欺欺人想着女儿得以摆脱,说不定去了天上过清闲没有束缚的日子,才气熬得过丧女之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