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婢无法,硬着头皮领程微去了程彤寝室。
程微收敛心神,对侍立一旁的宫婢道:“先前你说良娣不舒畅?”
程彤望着程微,泪如雨落:“程微,我没有你强有力的母族庇护,更没有你超脱世外的身份。我娘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村女,我大弟没有二哥的才调,小弟尚在稚龄,他们全都希冀我能在这吃人的宫里活下去。只要我活着,他们才气在那一样吃人的伯府里活得好。程微,我连死都不敢,你懂不懂!”
不过是她的父母亲人但愿用她一人换来百口斑斓出息罢了。
贴身宫女谨慎翼翼劝道:“良娣,奴婢传闻本日是玄微道长进宫给太后讲经的日子,要不奴婢去慈宁宫外候着,等玄微道长出来,请她来陪您说说话?”
程彤挥开程微的手,眼一热终究忍不住落下泪来:“是又如何样?我哪有甚么本事,既无父兄撑腰,又无立品之本,不生生受着还能如何?莫非要我一剪子除了太子的孽根吗,那我娘如何办?我弟弟们如何办?”
“良娣,是玄微道长本身过来的,说想看看小皇孙。”
那一场场恶梦与一桩桩实际的交叉,曾逼得她恨不得去死来回避,但是她不敢。
程微沉默,任由她哭个痛快,等哭声渐止,才伸手拍她肩膀:“我懂。因为我曾经,也有连死都不敢的时候。”
程彤耸动肩膀,终究痛快哭起来。
宫婢一脸难堪:“良娣已经躺下睡了……”
程彤扫贴身宫女一眼:“你觉得,我是因为太子那番话不想见人?”
青丝如瀑堆叠在锦被上,更加显得那张脸纤小惨白,似是听到动静,床上的人睫毛微颤,展开眼来。
贴身宫女吓了一跳,心道莫不是因为太子那番话,主子对玄微道长生了芥蒂?
“你也有过?”程彤抬眸,望着程微。
到当时,说不定呀,她和二哥也有了小娃娃呢,能追着瑜哥儿喊哥哥。
“呃。”程彤松了一口气,叮咛道,“那你领着她直接去看小皇孙吧。就说我不舒畅,躺下歇着了。”
程微眯眼打量着程彤,把她看得很不安闲:“干吗,我脸上有花呀?”
程彤气势一收,粉饰道:“甚么如何回事儿,就是感觉不舒坦。你这么不请自来,就更不舒坦了。”
瑜哥儿要尽力长大,等将来姨母和娘舅会亲身教你识字读书。
她怕她死了,那些无人能够预感的恶梦就真的准期而至。
“程微?”程彤蓦地坐了起来,牵解缆上伤处,忍不住嗟叹一声。
程彤仿佛并不在乎宫婢的态度,目光悠悠望着远处,自嘲道:“我不是傻子,为何能在这东宫里心中稀有,和程微有甚么干系?迁怒的事,只要没脸没皮的人才会干!”
贴身宫女忙请罪:“奴婢不敢胡乱测度良娣。”
肩头交叉的抓痕触目惊心,程彤忙拽住衣裳:“程微,你变态呀?”
“我有一种符术,只要喝了那符水的人焦急动气,轻则虚恭,重则尿失禁。你想,太子如果喝了,另有脸面找你费事吗?”
程微抬了抬下颏:“如何,睡了我就不能去看看?有没有给良娣请太医?”
“不消!”程彤厉声道。
这个动机让她脸一热,心中甜美非常。
母亲对她说过,要想尽快受孕,行房时最幸亏腰部垫一块枕头,完过后要尽量躺着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