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多看到他的笑,又撇嘴,“昨儿四哥沉闷,大哥请了酒,这会儿四哥欢畅了,几时也请请我们?”
萧砺想起合对八字时碰到的蹊跷事情, 没再吭声。
仲春二十六,会试成绩出来,榜纸就张贴在礼部分口……
萧砺愣一下,想起有次在清和楼,夏怀宁说杨芷生了儿子,还问杨萱取名夏瑞好不好。
萧砺怔了怔,俄然就想起好久之前杨萱问过的话。
仲春中,各地赶考的举人连续进京,凡来招考者,无不到醉墨斋去转一转。
萧砺勾起她的下巴,迫着她看向本身,“萱萱想悔婚?”
萧砺冷声道:“不想去拉倒。”
萧砺现在心眼小,感觉正房院是他跟杨萱两人撒欢的地盘,等闲不准人出来,便是程峪跟钱多也不成,因见竹韵轩空着,遂将酒菜摆在那边。
钱多高低打量着他极新的青色缎面长袍,撇撇嘴,“大哥就不该管你,半夜半夜跑出去,连门都不关,也不怕被贼人摸出来偷了东西?”
李山抿抿唇,“此次会试,我若考中则罢,如果考不中,定然要杨女人将十六种图章都给我一份。”
直到中午,才见杨萱穿戴整齐地走出来。
李桥讶然不已,“当真?”
春桃话中有话地说:“女人今后少熬夜,晚睡伤身。”
归家路上,钱多感慨不已,一起念叨着想要娶个媳妇,每天回家有汤汤水水服侍着。
杨萱唇角弯一弯,“好。”
杨萱垂眸,声音轻且低,“大人别的娶个清明净白的女人,大人这般人物,必定很多官家女人情愿嫁。”
春桃咬咬牙没言语,因怕再有人闯到正房院,忙寻条未绣完的帕子坐在西配房门口,一边绣花一边等着。
萧砺赧然。
死者为大,入土为安,任凭是谁都不会等闲谅解这类行动。
杨萱渐渐构造着说话,“重新活过来的我不是八岁的我,而是在别的一个天下的我。别的一个天下, 有爹有娘有大人, 也有范公公, 爹爹也是因为靖王而开罪,不过,被送到夏家给夏怀远冲喜的不是杨芷,而是我……夏怀远躺在床上等死,是夏怀宁迎的亲行的礼,也是他……入的洞房。”
杨萱长吸口气,“大人还记得我八岁那年掉进青衣河吗?实在……当时我是淹死了的。”
又过两刻钟,萧砺才醒来。
罗掌柜特地筹办了一批品相上佳的笔墨共学子们选用,笔墨虽好代价却不贵,并且见到家道贫寒者,更是分文不取。
西屋他盖的那床被子才是杨萱亲手缝的,这两床是玉兰跟海棠做的,花腔倒是杨萱挑的,并且还特地叮嘱过她们,做一床夏季盖的厚被子和一床春秋盖的薄被。
杨萱脑中顿时“嗡”的一声, 身材变得生硬非常, 连呼吸仿佛都愣住了。
杨萱闻着他浑身酒气, 踌躇好久,低声唤道:“大人?”
远远地,有鸡鸣声传来,而窗户纸开端出现昏黄的灰红色。
钱多忙道:“想去!”
本来他也未曾睡!
春桃跟平常一样起了个大早,估摸着卯正时分,走进正房去唤杨萱起床。
杨萱压在心底的石头已去,并且实在是困了,窝在他臂弯,不大工夫便沉甜睡去。
杨萱抬手擦一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,持续道:“杨芷说的没错,我是妖怪,是前后活过两世的妖怪,夏怀宁也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