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何能随便？”杨萱道，“刚才看你说话，感受是该称大师，可看你这打扮，又感觉不像。是不是已经六根清净看破尘凡了？不晓得几时剃度，要不要我来观礼？”
杨萱尚未开口，就感受秦太太焦心肠推了推她，遂就势走上前，笑盈盈地说：“恰好感觉口渴，那就叨扰了。”跟着秦笙进门，一本端庄地问：“我当今该如何称呼你，大师、法师还是秦大女人？”
杨萱默了默，开口道：“当丫头也就罢了，别再碰到你如许脑筋不清楚的主子……你既然晓得周路是个靠不住的，为甚么非得豁出去当妾也要跟着他？”
秦笙眼圈有点红，冷静地低了头。
辛氏怒道：“如果你做出这类丑事, 我头一个不轻饶, 你或者以死明志或者剪了头发当姑子。我们家几代人传下来的好名声, 不能毁在你手里。”
左不过就这两件事情。
转头就要进屋。
杨萱看着长案右边，粗瓷罐子里插着的野花，抿嘴笑笑，端起茶盅喝了两口。
行个一个多时候便到了落枫山脚，马车绕过观枫寺，又往前行了约莫盏茶工夫，就看到一座青瓦屋檐的庵堂。
杨萱深吸口气，“茉莉人呢？”
绢花很便宜，五六文一朵，这一匣子不过百八十文钱，比乡间集市卖的更精美都雅。
除此以外别无他物。
辛氏“哼”一声，“我能不跟着？就在眼皮底下都看不住，如果离了面前，谁晓得你又生出甚么主张来？”伸手把杨萱拽起来，“归去清算东西，趁便到田庄住几天，这两天热得要命，阿桂身上快起痱子了……长到三岁多，阿桂还没出过家门呢。”
田庄里被褥都洁净且齐备，要带的不过是换洗衣裳以及平常所用的笔墨纸砚针线笸箩等物。
杨萱不由心惊。
女尼所居的寮房就在正殿前面，极是粗陋，再往东不远则是两排客舍，以供信女暂居。
杨萱干脆又让春杏到内里铺子里买返来一匣子各式绢花。
秦笙双手掩面，泪水顺着指缝汩汩往下淌，“我不是跟着他，我想与他同归于尽……”
秦笙仿似也想起丁香，目光黯然了很多，低声道：“我为丁香点了长明灯，如果她活着，保佑她能够福禄长命，如果死了，就但愿她来世投生个好人家，别再给人当丫头。”
茶汤有种苦涩的暗香，确切是苦艾茶。
秦笙淡淡答复：“随便。”
茉莉跟丁香都是秦笙身边服侍的丫环。
辛氏看着面前的一儿一女，满足地笑了。
辛氏忍俊不由，瞪她一眼，“你呀，少惹我生点气我就满足了。”说完瞧见杨桂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她们，面上立即堆起笑容，将杨桂抱在腿上，亲热隧道：“桂哥儿最乖了。”
杨萱鄙夷道：“哭有甚么用？你那要死要活的劲儿呢？你能哭得让周路八抬大轿三聘六礼地来娶你，就算你有本领。”
或许是为了避人耳目，没有带秦笙，只带了随身婆子和一个丫环。
女尼上前悄悄敲了几下门，秦笙回声出来。
可当时她已经应允秦笙代为讳饰，怎美意义转头就把她出售了。
“阿笙！”秦太太喊一声，上前拦住她，“阿笙，娘晓得你内心有气，你痛恨娘也就罢了，可阿萱顶着大太阳过来瞧你，你不能不让她喝杯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