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曦蹙眉:“如何?”
他摸了摸沧渊的耳朵,哄道:“不怕了,啊,妖怪被打跑了。”
如何回事,谁都不给他好神采?
打从昨夜起,这艘船就仿佛变成了一艘鬼船。
是……是蝼蚁么?
“重渊,重渊……”
“啊哈哈哈,我猜,您还放不下心中执念吧?”
楚曦费了好大劲才把沧渊从身上扒下来,塞进桶里,一回眸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灵湫的目光,他盯着沧渊的尾巴,眼神有些非常:“楚曦,你跟我出来一下。”
剑刃不平不稳地落在船面上,楚曦甫一站直身材,便觉头发被拽得生疼,可怀里小家伙拧在他身上瑟瑟颤栗,他又不忍把他拽开,只得挥剑谨慎堵截了那几缕。手起剑落,沧渊便浑身一震,楚曦差点觉得本身割到了他的爪子,掰开细看,又发觉没有。
沧渊展开眼,朝四周望去,除了卷动的海水甚么也没瞥见,只是抚过周身的水流更加服帖,更加和婉,乃至有了种奉承的意义。
楚曦依言伸脱手,便见灵湫在他掌心比划了几下,模糊是个楔形文,只要一个字,像是个“溟”字,心中又生出那真假不定的奥妙之感来。灵湫一字写完,手指还点在他掌心,竟是有些发颤。
心中高耸钻出个锋利的动机来,像条长相狰狞的毒虫。他下认识地收紧蹼爪,攥住了楚曦的长发,却正赶上他满含担忧的双眼,这一眼仿似只温温轻柔的手,四两拨千斤似的在贰心尖那条毒虫身上一点,便又让它临时缩回了心底。
这艘客船高低少说也有几百人,这会儿却竟然非常温馨。按理说他们在船上船下的飞,闹这么大的动静,整艘船早该炸开了锅,就练方才他们下去斗汐吹之时,也没见船上有甚么围观之人。
此时天气已暗,船上灯火透明,楚曦这才发觉到有些不对劲。
再看那海面上,旋涡已转眼消逝得无影无踪,漫天的飞蛤也不见了,只是风波仍然很大,推着船体极速前近。
——吓坏了这是。
“甚么符咒?”
“伸手。”
“他会弃你如敝屣,视你若虎狼,除之而后快!”
那声音唤得仿佛是楚曦为他取的名字,又有些许的分歧。
水流变得和顺起来,似无数双柔夷在抚摩他的周身。
“一点小伤,公子不必操心。”
【你在他眼里就是一只蝼蚁!】
“嗯~公然被我说中了,一提您师父,您就魂不守舍了,宿世如此,此世还如此,您怕是还没想起上辈子的事儿吧?哈哈哈……我的魔尊大人,你可真是个痴情种……”
灵湫冷哼一声,拂袖走了开 。
“汐吹,乃是吸食海中溺亡者的怨念所化的妖怪,凡是活物都易被其勾引,我见你那鱼神采有异,恐怕已被汐吹影响,说不定,就附在它身上。你需在它身上刺个符咒,将汐吹的邪力镇住。”
一个熟谙的声音劈开重重暗中,把沧渊从浑沌里突然惊醒。下一刻,便觉一只要力苗条的手攥住了胳膊,把他一把带离了旋涡。这刹时,一条极细黑影钻进了他的一片鳞下。
楚曦松了口气,垂眸在海面上寻觅灵湫的身影,但见他从旋涡中捞出另一个身影,纵身飞到船面上,怀里抱的恰是那绯衣少年丹朱,看模样是溺了水,一动不动地缩在他怀里,人事不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