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妈妈见状神采当即沉了下来,低声道:“郡君的脾气你们也晓得,老太君常日都让着我们郡君三分,可贵她今儿欢畅,少爷又有兴趣,挖株樱花树又如何了,值当你们这般踌躇不决么?当年这片樱花林还是陆家出资种下的,现在长成了,莫非连挖一株归去都使不得了!”
胡家饼店早晨是不做买卖的,郑妈妈出来后,软磨硬泡地求了好久,才让店东承诺将自家留着吃的胡饼分了一半,卖给了她。
宛筠吓得忙放下帘子,将狐裘大氅给陆铭往上拽了拽。
“徒弟,您不是说过,陆家那位公子的八字,无人能与之相合吗?那您为何还承诺那位夫人,说替她家公子和那位女人合个好八字?”
羽士拈须一笑,“夫人客气,您放心,待贫道彻夜开坛做法,定会替公子与那位女人合个好八字的。”
“我晓得,我这就是欢畅呢!”郑氏说着,便含泪笑了起来。
郑妈妈拿着得来不易的胡饼,兴冲冲地往回走。
陆家长房至公子在弘济寺上住了整三日,方才随其母下山。
还没等陆铭上马车呢,包裹严实的软轿就已经抬到了他的马车前。
郑氏主仆走远后,那接人的小童猜疑地看向羽士。
“哦。”小童无端被打,委曲地揉了揉头顶,恹恹地应了一声。
路遇樱花林畔,闻得芳香,俄然有了几分兴趣,遂叫丫环下车去摘一束香花来看。
因来过一回,又有了安笙的叮咛,郑妈妈这一回比昨日还要平静很多,一起上不急不缓,进了西市后,便直奔胡家饼店而去。
其梁上正中位置,挂着一个八卦镜,悬于中空,正对着巷口。
三月阳春,微风习习,紫霞山下,关山樱正在盛放,远了望去,灿似云霞。
府卫们听了江妈妈这话,那里还敢踌躇,忙回身挖树去了。
羽士闻言神采当即变了,四下看了看,见没有旁人,这才狠狠敲了小门徒的脑袋一下。
听雪堂和松鹤堂两边几近同时收到了动静,然后,又同时派出了人,暗中跟着郑妈妈去了西市。
陆铭看着被宛筠插在红色瓷瓶中的粉白樱花,心头俄然划过一丝讨厌,遂偏过甚,不再看了......
“少爷您把稳,您才刚好一点儿,大师交代了,可受不得半点儿风寒。”
院门关上后,窄巷内又规复了喧闹。
一个时候后,陆铭和郑氏一行回了护国公府。
府卫们闻言踌躇了一瞬,没有当即服从行动。
陆铭听了这话,眉心皱了皱,没再说甚么,只是撩起车帘向外看了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