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澜揉揉她的脑袋，小声道：“刺客的事现在查到的是虞家老太太，但母亲当日求人，求的是司马夫人，她……”
“写得很详确”，萧澜手指在折子上敲一敲，一瞥陆潜，道：“就这么办。”――陆文正这封折子层次清楚，详略非常恰当，在写官员之间的牵系时句句切中，这当然有他本身之才，但应也向陆潜请教过。
陆文正顿时大喜――陆家旁人并没有入仕，之前有两位伯父也是走了官途的，但早在受沈家打压后一气去官，平辈里亦有出众得保举者，但是都因太和帝在位时心灰意冷，纵有申明，却不肯入仕，现在，陆潜总算肯开口了。
“叔父的意义……”，陆文正坐直了身子道：“情愿让族中后辈退隐了？”
“嗯”，萧澜把她搂紧些，低声道：“你是傅家的，现在更是我的，这任谁也改不了。”
陆潜默了半晌，俄然问：“三郎，你可见过皇后娘娘？”
但是延湄半点儿也没有。
但也仅限于此――并不讨厌的陌生人。
内侍在前面提着宫灯带路，风大，灯便跟着摇摆，陆潜眼神还跟着那灯发怔，及至陆文正又唤了他一声，才茫然道：“甚么？”
时候已经不早，玉轮升至半空，清辉铺洒在武英殿前的广场上，将整座宫城罩上了别样的喧闹。
“册后大典与元月月朔的宫宴上都是见过的”，陆文正道：“叔父怎问起这个？”
陆文正一起跟着内侍到了前面敬思殿外廊下，小寺人稍稍摆手，表示他等一等。
陆文正还要说话，陆潜却沉声道：“守好本身的臣子本分，皇上成心提携陆家，但是，并不乐意看到第二个沈家。”
半晌，萧澜看完了折子，点头道：“你写的这几处，宁王可知悉了？”
洗漱歇下，萧澜一时睡不着，手指头蹭延湄的脸，问：“困了？”
“本日坐得太久”，他今后靠到车壁上，“乏了。”
殿中没有单设蒲席，并非是前两回清议论政的模样，陆文正呈上折子，悄悄看了陆潜一眼，陆潜却半低着头，不知在想甚么。他又觑向萧澜，皇上正垂眸看他的折子，脸上瞧不出喜怒，陆文正只得收回目光，悄悄候着。
“你不是早就身在朝中？”陆潜没睁眼，隔了会儿，不轻不重地嗯了声。
陆潜早晨走时想说话，萧澜晓得他应当是想再见见延湄，但延湄回内殿后便一向没出来，萧澜也就没让。
陆潜眼神微亮，唇边带了笑意：“是，她天禀极高。”
陆文正点头，他是陆家长辈里最得陆潜宽待的了，知他应是内心有事，便也不问，帮着将他双腿抬到榻上，陆潜闭上眼，淡淡道：“本日太晚，明儿请族中叔伯到我府里来。”
宫中。
“那……虞家呢？”萧澜道：“或者说大司马夫人虞氏，你上回见了她的。”
延湄不说话，算是默许了――她对陆潜的确说不上讨厌，毕竟陆潜脾气暖和，之前在不知延湄出身时，对她也多有美意，两人爱好附近，乃至有些微莫可名状的默契。
提起虞家，延湄眼中便暴露显而易见的怒意来，她偏了偏头，磨出一个字：“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