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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扬开端，乌黑的瞳人里出现较着的烦躁。
一万两千人马，不算前面的一千人，出城时强兵劲马，现在，浑身泥血，或死或伤，只余不敷七千人。
延湄抬眼看她，桃叶一脸慎重，抬手捂着嘴比了比，延湄也瞧不出在不在乎，只又开口：“多久？”
桃叶忙道：“方才程大有事要禀侯爷，侯爷便出门了，走时叮咛婢子等夫人醒了给您说一声。”
“军令如山，侯爷可明白？”
雨幕泛白，高傲家身上小股小股的浇下，最后混在一处。
“现就点兵，派人直奔汝阳。”
萧澜略微蹙眉，常叙看他一眼，神采沉下来，“侯爷有话要说？”
常叙扫过雨中的伤兵，想到那五千人连尸首也要被砍烂，汝阳城中此时应正被屠城，心中又恨又痛，腕子微微颤抖，萧澜往下看了一眼，心中不比他好受，说：“我承诺过将军，将他们如何带出去就要如何带返来，现在五千兄弟命丧他城，是萧澜未曾护好。兄弟是手足，这一场，我记在内心。”
他们去的晚了，探到的动静也晚了。
“不”，萧澜浑身湿透，身上的薄甲只剩一半，不伦不类地挂在肩上，一手扣住常叙握刀的腕子，“即便我们昨夜偷袭了匈奴后营，也是来不及了。匈奴使团玄月要进金陵，汝阳盯了怕不是一日两日，入京前，他们誓要拿下几城张狂一番，怪不得将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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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澜从游廊一侧绕过来，所过之处满是水迹，快到近前时，白倩颤着嗓子低呼了一声：“侯爷的手！”
常叙牙关发紧，硬硬的胡茬跟着下巴抽动两下，他握刀在手，痛声道：“本日是我决策有误，枉送了五千多名兄弟的性命。兄弟如手足，我当……”
萧澜回到府里已是未时，小厮过来给他打伞他也不消，雨水顺着他的袖口、衣摆往下淌，带着淡红色。
“将军！”部下的兵士顿时阻道：“不是将军的错误，而是匈奴狗早有预谋！”
是返来了。
他不能再多调人马，以防匈奴人有背工。
白倩脸上的惊骇还没有退下去，双眼里涌上了泪，用力儿稳着声音说：“那，那侯爷叫大夫给包扎过了么？”
她伸出两手去拉萧澜的袖子。
萧澜边走边问：“常叙可晓得了？”
常叙眉头拧起来，按着刀柄看他，萧澜道：“如何，将军怕我把你这一万两千人马拐跑了？”
普通如此只要两种情势：一是兵强粮足，尚不需他援；二是……城内遭了偷袭，根本来不及点起烽烟！
萧澜点点头，径直进了屋，延湄跟在他前面，自打他进了院子，一向怔怔的，萧澜也没说话，拿起沙壶，直接对着壶嘴儿灌了几大口水，喝完才回身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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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“将军放心，我带出去，天然也得给你带返来。”
延湄嘴微微张着，把他重新看到脚，乃至连他脚边滴下的一小滩水也没有放过，最后，目光才落在了他背在身后的左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