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只单凭嗅闻和察看,叶连翘大抵能辩白出,那丸药当中有藿香叶、香附子、桂心等五六种,但是等曹徒弟翻箱倒柜地将当初那药方找出来,她才晓得,就这小小一丸,当中竟然有十四种药材之多。
“那敢情儿好!”
“这个……”
她把那丸子递给一旁的曹徒弟:“这东西看上去该当不是药吧?倒像是某种内服的香身丸——难不成松年堂很多年前,就已经做了这美容的买卖了?”
叶连翘到底是知分寸的,眼睛紧紧盯着箱子,却没贸冒然脱手,看了老半天,才忍不住昂首去问姜掌柜:“您别跟我卖关子了,这里头到底是甚么?”
秦氏便扶着腰,在门前的椅子里坐下了,冲她暖和一笑:“明儿你们松年堂便放假了,我还估摸着你能早些返来呢,谁想到还是担搁到这会子。咱家的年货还没筹措,你爹又不让我进城,眼瞧着要到除夕,家里呀,一点吃食都没购置,我内心发慌哩。”r1152
“得得,别跟我做那不幸相!”
手内心的那小丸子大抵梧桐子大小,能看得出是用蜜攒成的,因为早已干得透了,叶连翘也不敢用力用手捻,只托在掌心送到鼻尖嗅了嗅,便闻到好几种药材的香气,非常沁民气脾。
叶连翘摆布没法,只得应了,耐住性子帮着他二人将那帐本一一拾掇齐备,少不得又去打水洗净手上的浮尘,然后眼巴巴地望向姜掌柜:“这回我能看了吧?”
“本来是如许。”
叶连翘有点坐不住,抱着那瓷瓶子舍不得放手,扭头见姜掌柜正看过来,便冲他笑了笑,刚张嘴,那瘦猴儿老先生就抢先摆手道:“晓得你看中那玩意儿了,你也不必多说,尽管拿去就是,若能助你制出另一种香身丸药,也算它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。”
她伸手将那瓷瓶拿了出来,拔开瓶塞儿轻嗅了两下,眉头便是微微一动,摸索着把瓶口对动手心一抖,咕噜噜滚出一样物事来,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。
因而,这日剩下的时候,叶连翘与曹徒弟二人便将心机都放在了那透肌香身五香丸上头。
曹徒弟正闲得发闷,闻声她发问,立时便来了精力,蹬蹬蹬地从柜台背面绕出来,站在她背后,探头往那樟木箱子一瞟,噗嗤笑出声来。
姜掌柜乐得打跌,赶着将那樟木箱子抱起来塞进她怀里:“喏,尽管拿去看个够本,反正这东西咱铺子也用不上了,若本日看不完,便由着你抱回家渐渐儿折腾,只要等咱过完年开门那**无缺无损地给带返来就行——哎,可别说我没提示你,这些东西现下虽说派不上用处了,却也是开不得打趣的,转头你若弄坏弄丢了,只怕想赔也赔不起哩!”
这是今儿非得使唤她一通不成呗!
她忙将那瓷瓶子揣到腰间,赶上前去,帮着秦氏把压在腌菜缸口的大石头搬开,含笑道:“秦姨你要拿甚么,叫我哥帮手或是等我返来再弄都使得,何必本身脱手?如果伤着哪儿,我爹不饶我的。”
“曹大伯您瞧瞧。”
叶连翘求之不得,顿时喜上眉梢,乐呵呵地连连点头,两人便将那樟木箱连同瓷瓶儿,一起搬到了柜台后。
这并不奇特,樟草本来就自带着浓烈的香味,即便颠末冗长的光阴,那气味也不会等闲消逝。这类木头制成的箱子,用来保藏衣料、书画、册本天然是极好,但是也正因为香气太重,药铺里便不能等闲利用,以免被它坏了药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