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筠娴撇撇嘴,道:“娘,我用得着装得很乖么?莫非我不乖么?”
主仆正笑闹着,荣贵堂就来人了,如青催问穆筠娴好了没有,杜氏已经清算妥当了,叫她畴昔用了早膳,一起解缆。
穆筠娴笑笑,没有说话,灵玉过来赶人,让小丫环们都去净房里备着热水,不要再打搅女人。
穆筠娴想了想,道:“二叔是个很要面子的人,你这般好,他不会叫你低嫁了。”
皇宫甬道上,穆筠娴从坤宁宫出来,走过了前边的乾清宫,就瞥见了一个身高八尺,身材健硕的男人,他虽穿戴玄色银线暗纹常服,远远看去,还是气度不凡,乃至让她想起了远在浙江的嫡兄穆丰戎。
杜氏瞧了她一眼,道:“你如果把孝敬你祖母的态度拿到外人面前来,都城里哪个敢不说你贤淑?”
小娘子本是初来京都,还不大熟谙京中贵女,被这般怒斥,面上挂不住,红着脸就跑出来了。
苏绿梅看了眼小家碧玉的眼熟小娘子,道:“你那里来的?官话都说不清楚,轮获得你插嘴?”
穆筠娴答说:“明儿要去长平侯府,母亲叫我去穿戴得体些,我便去买了些东西。对了, 还买了一些书, 好些新出的话本,你要看么?”
没见过穆筠娴的小女人们初见美人,便是同为女子,都忍不住惊呼羡慕,赞她穿着瑰丽,身姿曼妙,真似仙姑下凡!
穆筠娴捡了几本话本给她,送了她一程。外边正刮着风,领着穆筠蕊出去的丫环手里提着一盏灯笼,被风刮的四周扭捏。
灵玉高低打量了穆筠娴道:“女人本日戴如许大的宝石,可贵不让人偏私于你!”
牡丹髻是高髻,未着头饰,微微抬头,已觉镜中人雍容华贵,气质非常。
一向目送着穆筠蕊走了老远,灯光都明灭难见了,穆筠娴才回屋。
眉头拧起,心头一紧,穆筠蕊低下头道:“母亲那里会跟我提起甚么,最多要定下的时候,跟我提一声罢了。”
穆筠娴点了点红玉的额头,歪头笑道:“你公允我。”
杜氏劈脸把镜子夺去,道:“不消照了,丁点瑕疵都没有。等会儿到长平侯府的时候,记得要装出乖乖的模样,不能甩脸子给人看,晓得不?”
次日凌晨,忽闻啼鸟之声,天井内的梨花也悄悄开了,如云朵般簪在树枝上。
说话之间,便到了廓清坊,没多久就到了长平侯府正门口。
而见过的穆筠娴的,比方苏绿梅,便嘲笑一声,道她俗气不堪,斗大的牡丹,实在艳俗。
红玉从灵玉那边新学了一个词,虽不大明白甚么意义,却在瞥见穆筠娴这副打扮之下脱口而出:“都雅,国色天香!”
吹了一首《踏莎行》和一首《渔歌子》,婉转曲毕,层层叠叠的牡丹髻也梳好了。
何敏青她爹是正四品金吾卫批示佥事,她母亲是填房。
下了马车,杜氏领着女儿,带着一众丫环入了正门,管事的还未接过帖子,只看两人富丽的打扮,后边跟着的丫环都穿的气度不凡,便已经笑容相迎。
有那天真不知事的小女人辩驳道:“那样素净的牡丹,想必这个时节能簪戴于发上,必定要破钞数金吧!我觉着都雅哩!”言语间带着点南边口音,软软糯糯。
长平侯府这回堂会办的大,请来的来宾浩繁,后院女眷有些见过穆筠娴,有些没见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