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傕正了神采,俄然多了那么点儿皇家后辈的气度,字正腔圆,咬字分外清楚:“父皇奖惩有度,早几年尚无战事时,可将国库半年支出赐给功臣。现在子楠立下大功,功劳可与建国诸将比肩,父皇却因国库吃紧,只赏了千两黄金,封忠武侯罢了。想必父皇也觉不当,继而赐下各种库藏的古玩书画。儿臣想问,我大昭凡是国库吃紧,夙来皆是皇室减少开支,从不苛待功臣,此乃列祖列宗之远见,敢问父皇是也不是?”
所谓报仇,天然是手刃仇敌,程氏和卫子悦。为报此仇,一贯光亮磊落的她,实在不介怀用些恶毒手腕以牙还牙。
惯喜好拍天子马屁的太子和三皇子,天然要从速跳出来拍马屁。
卫子楠的两重身份,实在让天子也很纠结。正值疗摄生息之际,皇家后辈当节约度日,皇后所言非虚,但作为臣子,她却又尽可享用繁华。
萧贵妃过了这么一会儿,见儿媳未曾居功自大,反而乖顺,一时心中也欢畅,适时插了一句话:“子楠本日好标致,来,快过来让母妃再细心瞧瞧。”
卫子楠不由要在内心头给秦傕竖个大拇指。
秦傕把卫子楠牵到他母妃面前才放手,大孩子似的“嘿嘿”笑了几声,附在萧贵妃耳边说了一句:“母妃千万别看坏了,她但是儿子的摇钱树啊!”
萧贵妃顿时感受有力极了。
在场诸位,皇后、太子佳耦并三皇子,蓦地嗅到了一股火药味儿。恒王此人,吊儿郎当的时候占了大多数,可一旦他认了死理,不闹下来是不肯罢休的。前一刻皇后错怪恒王妃,下一刻恒王就说有事不明,怕是要抓着做文章了。
天子话已说得很清楚了,卫子楠再推让便显得过分虚假,轻声谢恩:“儿臣听父皇的。”
这话可说得不能再清楚了,皇后你指责我媳妇儿豪侈,那我奉告你,那是本王给的聘礼,我媳妇儿常日里已经朴实到没新衣裳穿了,还穿的是打战时着的男装。你不表扬也就算了,说甚么酸话。
天子神采不明,只是点头。
皇后听得“嚼舌根的妇人”几个字,瞬息间沉下脸去,不悦地推开卫子悦正为她垂肩的手。
卫子楠起家谢过:“儿臣多谢母后美意,今后定不会再犯本日之错。”
只是在天子内心,他清楚卫子楠嫁给二儿子是委曲责备的,天然也未把这当作犒赏。
卫子楠看看秦傕,秦傕笑道:“母妃给你的,收起来就是。”
皇后脸上一滞,当即变了神采,哪推测恒王冒出来搅合。想当初赐婚时他是死力抵挡,现在顺从不得做做模样讨天子高兴也就罢了,怎还甘心跳出来帮着说话?莫非不该借此打压,挫挫悍妻的威风吗?她之以是要指责恒王妃,也是算着恒王不会帮腔。
儿子风骚也就罢了,如何还染上了吃软饭的弊端。罢了罢了,烂泥扶不上来,这儿子是靠不住的了,今后恐怕只能要儿媳罩着……如此一想,不免又看卫子楠更加扎眼。
如果说卫子楠对居于后宅的人生另有甚么寻求,那就只剩下三件。一撑起卫家,二找到萧任之,三为母报仇。
“二弟言之有理,父皇贤明!”
起首,他不能苛待功臣,固然这个功臣不止是个功臣这么简朴,但传出去总归不太好听。如秦傕所说,就算卫子楠当着贫苦百姓的面摆一桌山珍海味,吃一碗倒一碗,对方只会欢天喜地感激彼苍,让他有幸得见挽救百姓的卫将军。其次,前两天他偶然入耳到两首民谣,含沙射影说甚么兔死狗烹。确切,以现在的国力,能赏卫子楠的东西实在是少了点,加上她连朝都没上过,关起门来不见客,不免让故意人做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