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程氏一大早进了宫,天子当然没见着,与皇后说了好久的话,明里暗里地但愿皇后吹吹枕边风,早日让卫祯袭爵,省的老是她一个妇道人家替镇国公府出面,实在不便利。
那一刻,卫子楠完整悟了。秦傕这家伙,底子就是在她身上找乐子!
程氏毕竟只是个外命妇,她卫子楠倒是朝廷功臣,一个后宅妇人首要还是朝臣首要,三岁小儿都晓得,试问天子怎会抡起膀子打她卫子楠的脸。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,后宅这些龃龉,就是天子都不好插手。
卫子楠可于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,但是面对一把把的软刀子,毕竟是没有经历的。然她并不怯于此,你有软刀子,我有铁布衫。
待到第四日的早上,卫子楠才从秦傕那边得知,程氏递了牌子进宫,求见皇后。然卫子楠却看得清,她明着要见的是皇后,实则想见的是陛下。程氏要下的这步棋,在还没有落子前,她早已看破,半点不急。
“天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”她皱皱眉,扣上秦傕逗留在她腰上的手,俄然沉下声音,“姓秦的,不要得寸进尺。”一面说着,一面反向用力,痛得秦傕从速松开手。
说罢,狠狠挖了宋氏一眼,不情不肯地起家。
程氏更加心冷,心道是恒王帮着运营,没想到被那小贱蹄子从中粉碎,倒头来事情没成,反倒害了恒王。这么一想,又更加悔恨卫子楠,好生悔怨当初对她部下包涵。
程氏像躲瘟神似的躲卫子楠远远的,也不管宋氏走得慢,自顾自出门去了。卫子楠瞧着她的背影,嘴角子虚的笑立时淡了下去。
外人一走,屋里的氛围顿时翻天覆地,那里另有半分凝重,就连春香都笑得合不拢嘴。
大师不愧是大师,连说话都句句说在点子上。道长脸上喜滋滋的,仿佛因为得以窥见这等宝地而畅怀。
“你这小子,也是不赖。”秦傕顷刻大笑,一改方才的脆弱样,眼中神采飞扬,拍拍他的肩便转对卫子楠说话,”夫人也不得了,连迩来方才崭露头角的长生道长都叫你给请来看风水了,由不得卫夫人不信。”
“用不着。”
到了午后,萧贵妃的人来王府说了这事,整件事的生长果与她猜想的并无二致。
“孩儿省的,请母亲放心。”卫祯却想送送母亲,被宋氏扒开了手。
“抱也抱过了,亲也亲过了,怎的现在就成得寸进尺了?!”秦傕揉动手腕子,痛得咬牙眯眼。
“满嘴混帐话!场面话!”程氏不依不饶将宋氏的话打断,可待到她要再开口,却被勘验风水罢了,突然返来的长生道长打断了话。
大昭比年交战,目下虽除了大敌高北,可蛮族小国林立,然国中将才却缺之又缺,死伤无数。凡是天子能将目光放远一点,就会看清情势,必将让卫家儿郎持续扛起刀枪,骑上战马,竖起“武”的招牌。
那斑白胡子的老道连连点头,捋着胡子笑得非常亲和:“是是是,于小少爷百利而无一害。鄙人入府前便听到风声,猜也晓得定是因为卫家小少爷才验的风水,这才口无遮拦尽数道来,还望朱紫谅解我的心直口快。”
事到现在,那点祖孙之情,也快消磨洁净了。凡是程氏不惹他,他愿乖乖听话,可如果程氏一次一次伤害他们母子,卫祯虽小却也带着与生俱来的血性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