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薇瘪着嘴吧,眼眶发红,不知是急得想哭,还是气得热血上头,闻声主子终究发话,只得不甘心肠闭上嘴。
幸亏是厥后王爷传了信儿返来,说去了醉月楼。他晓得王爷是不肯娶媳妇的,也就由着王爷混闹到傍晚时分,才派人去请。哪知请了两回不见归,因怕误了吉时,他是好一番唇舌,谎称恒王腿疾犯了,才从卫府帮着迎王妃上轿。
他晓得机谋,却在兵法上有所完善,唯有把统统但愿赌在这个女人身上。
卫子悦美眸微瞪,轻飘飘一个眼神送过来,笙儿便吓得把后半句咽回肚去,恐怕再多嘴一句,就被拖出去再掌一次嘴。
秦傕将食指竖在唇上,打了个噤声的手势,剑眉下一双都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,说话的声音轻得挠人痒,决计摆出的轻浮模样逗得爱笑的红鸾合不拢嘴。
本来人声鼎沸的恒王府门口,因她这声低问,蓦地静下来,古怪地温馨到连磕瓜子儿的声音都听得见。不知是谁聊得太忘情,那句“卫将军真不幸”来不及打住,叫在旁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。
卫子楠是千万不能死的,她一死,军心大乱,剩下的三十万雄师被坑杀半数,哪怕筑起堡垒也挡不住五十万高北军南下。救了她,接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。
卫子楠坐在轿中,不慌也不躁。那位恒王,想来是逃了,她早推测这个纨绔不会乖乖娶她。不过,既然是天子赐的婚,本日就算那小子不返来,她还是进得了恒王府。心平气和等着便是,那里用得着暴跳如雷,今后的日子还长,也不急这一会儿。
那卫子楠实在称得上是个美人儿,的确杀人屠城残暴了些,但总不至于让她在疆场上和顺着来吧。不知其暗里里,会是个如何的女人。
看热烈的百姓开端新一轮的窃保私语。
怕是编不下去,只能诚恳交代了。
“娘娘,您看,这会儿太子殿下都去道贺了,您真的……”真的还要作画,不回卫府瞧瞧么,好歹是庶妹结婚。
“娘娘的成就,怕是宫中的画师也不堪一比。”
卫子楠盖着盖头,倒是瞧不见她是个甚么模样:“傅管事,可知王爷去了那边?”本是平平语气,从她发惯号令地嘴里出来,竟显得略带薄怒。
傅泽志和采薇说话时还吱吱唔唔,找尽来由,却在听得卫子楠一句清楚非常暖和的问话后,俄然明白过来,就算再找千儿八百个来由,怕是也瞒不过看惯大风大浪的恒王妃。贰心中最后一道堡垒,也就这么轰然垮掉了。
花轿停在恒王府门口已经两盏茶时了,金乌西沉,恰是吉时,却不见恒王出来踢宠儿迎亲。恒王府年青的大管事傅泽志,眼下已是满头大汗,两腿颤栗。
笙儿憨笑,可不算她会说话,太子妃本来就是才女,放眼这都城,不说琴棋书画全都傲视群芳,起码丹青这一块,是无人能及的。
有人单看热烈,也有报酬之不忿,看得不住替卫将军可惜。
她倒是能忍,采薇却气不过,和她抱怨了几句,毛毛躁躁上去实际。她闻声几句斥问的话,起先浑没在乎,直到闻声这小哭包气得发颤的声音,她这才懒懒撩开龙凤呈祥的轿帘子。
采薇这小哭包听到姑爷喝花酒去了,当场气得就要哭,想起主子交代过千万别砸她的场子,这才忍住眼泪,定定地等着主子发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