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薇最吃她这套,被哄得服服贴贴的,当下就缓了不悦,听话地跑去牵马。
她从采薇手里接过缰绳,健硕的枣红马划拉着蹄子,仿佛也晓得主子遭受不平,呼呼喘着粗气,浑似在骂恒王鳖孙。
“王爷玩儿心比天大,连自个儿的昏礼都折腾。只怕是明日,又要被陛下指责风骚成性,目无章法了。”
在这热烈当中,街边的醉月楼上,正有一男一女正看着大街上走过的送嫁步队。
在某些视款项如粪土的人眼里,这里仿佛是个茅坑。
却不知王府的管事傅泽志是如何安排的,他这位新郎官儿人都不在,竟叫这家伙蒙骗畴昔,已经帮着将新娘子迎出了卫府。再过不出半柱香,送亲步队就要到了恒王府前,他这新郎官儿迟迟不呈现,届时傅泽志又该如何编下去。
可未成想,救的这个女人,阴差阳错成了本身媳妇儿。难不成,这拯救之恩,必当是以身相许来偿?
目睹大昭亡国后,再世为人,他做的头一件事便是以游山玩水为由头,奔赴西北,总算是救下重伤的卫子楠。
这下如何交代!?他总不能帮着拜堂吧。
人群里有纯真看热烈的,也有朴拙恭维的,另有怀着感激之情,小小表达一下对卫将军的崇拜之心的。总之,这一场昏礼,是大昭除了帝后大婚,有史以来最热烈的昏礼。
“风趣。”他自言自语。
卫子楠盖着盖头,倒是瞧不见她是个甚么模样:“傅管事,可知王爷去了那边?”本是平平语气,从她发惯号令地嘴里出来,竟显得略带薄怒。
卫子楠是千万不能死的,她一死,军心大乱,剩下的三十万雄师被坑杀半数,哪怕筑起堡垒也挡不住五十万高北军南下。救了她,接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。
傅泽志和采薇说话时还吱吱唔唔,找尽来由,却在听得卫子楠一句清楚非常暖和的问话后,俄然明白过来,就算再找千儿八百个来由,怕是也瞒不过看惯大风大浪的恒王妃。贰心中最后一道堡垒,也就这么轰然垮掉了。
采薇这小哭包听到姑爷喝花酒去了,当场气得就要哭,想起主子交代过千万别砸她的场子,这才忍住眼泪,定定地等着主子发话。
被称作红鸾的女子,媚似狐妖,杏眼微眯,捂嘴咯咯笑了:“王爷大喜的日子,还来奴家这里磨蹭,奴家可得撵您走了。王妃娘娘搏斗二十万敌军,乃是个好杀的活阎王呐,若要生了奴家的气,还不活剐了奴家的皮。还请王爷高抬贵手,放奴家一条性命吧。”
花轿停在恒王府门口已经两盏茶时了,金乌西沉,恰是吉时,却不见恒王出来踢宠儿迎亲。恒王府年青的大管事傅泽志,眼下已是满头大汗,两腿颤栗。
“咕噜——”有人看得咽口水。
这句话未免太煞风景,不过深得采薇之心。
秦傕含笑,坐下持续饮茶,举手投足间,那里有半分风骚与轻浮。却见他把剑眉微挑,笑道:“有本王在,你怕甚么。”言罢又换了神采,靠在窗边,蛮带玩味地看着本身那昌大的昏礼。
人群发作出一阵嘘声,笑的笑,吵的吵,仿佛把这当作一场大戏在看,不枉他们站着等了一个下午。在这位卫将军身上,仿佛总有看不完的笑料。当初的退婚,哄传的丑颜,庙堂的求婚,现在另有这轰轰烈烈的逃婚戏码,可把那“传奇”二字归纳得淋漓尽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