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想到我这儿刚捆了人,就有人往我们太太跟前递话拨火去了。事情原委不问不说,散席的时候当了大伙儿的面让我‘发发慈悲’,饶了那两个婆子。又扯上老祖宗的生日说事。倒像是我多少刻薄要拿主子撒气。我便辩白了两句,把事情说了。你猜如何着?珍大嫂子也怨我多事呢!也不晓恰当日紧着要叫我畴昔的是谁了!太太闻声了,也只说是我多事,又怕碍着老太太千秋,忙着人把那两个婆子都放了去。你说说,倒是我落得里外不是人!”
绣橘一行喜一行忧:“是甚么样人家?”
闫嬷嬷一鼓掌:“‘神仙要管事,天下没哭声’,可见神仙管不了的事都多着呢。”
闫嬷嬷出去见李纨发怔,问了两句,晓得事情原委后叹道:“不是我说,二奶奶也实在太难了。那边那位是不消说,谁的事儿都要探听还哪个的话都不信的。一人不信一人不靠,就是这话。可我们这边这个呢?真是谁说的都信。要做甚么事儿都是立时要做的,向来也不见前后多想两分。
贾母生辰,凤起书院也有礼到,实在是天大的面子。因凤起先生同云阳先生两人都出身高贵又不好俗礼,要这二位出个面,就是宫里太妃们也不能够。这回倒是以黛玉之师身份,相贺贾母寿辰,可见对黛玉的爱好。贾母留了黛玉三日,黛玉便仍回书院去了。
闫嬷嬷笑道:“她?她要在准保更刺耳的话都有。我还不过就事论事呢。”见李纨面上仿佛另有忧色,便问道,“如何了奶奶?大不了到时候放手不管!我们哥儿也不靠这府里甚么,奶奶更不靠了,怕甚么的!”
司棋摸摸脸道:“这几句话也不是一处就探听全的,到底没让我们晓得的意义,说不得就有些儿心惊胆战的。”
平儿都乐了,凤姐道:“你不晓得?那天我们太太当着一族人面给我好大一个没脸呢!这也罢了,转头提及来,一个个都说是我多事。我还真是奇了怪了,这打斗的两对都是好人,合着只我这个办差的是恶人!”
诸事忙过,总算稍歇。因这些日子凤姐忙得脚不沾地,李纨便让巧姐儿也歇在本身这里。这日凤姐便过来接闺女归去,李纨观其言语神采,说道:“好轻易养出两分赤色来,又白养了。只这话我也不好抱怨,若不是你无能撑着,说不得就要我们这些没脚虾上去顶了。赶明儿我替你问我嫂子那边再要些好药来,也算还你的情。”
司棋道:“是个行伍出身的,也有些家资,几辈前投了我们府里,现在跟着大老爷见些人。他家里就他一个,另有个老娘现在也没住在一处,倒是个能当家说话的。”
绣橘一笑道:“你头一个胆小妄为,也提及如许的话来!这里头上高低下的奶奶妈妈们,哪个不探听事儿?另有多少都是替主子探听着呢,那里就这么心虚起来!”看司棋仍有两分惊魂难定,便推她道,“你歇歇去吧,女人这里我守着就成了。”
且这很多年,与贾琏伉俪情浓时候,也只得了个巧姐儿。现在目睹着二房尤氏坐大,生了哥儿不说,连贾琏对外称起也只唤一声‘奶奶’的。说白了,只凤姐这头一死,那头就是正房奶奶,连口都不消改。贾琏又不是个长情痴心的,凤姐身子又是如许,这今后的日子还真没甚么盼头。
李纨听了这话才笑道:“这话也有理。只民气不敷,总盼着她们重新到尾安安耽耽、顺顺利利的。甚么跌宕起伏的,又不是看戏,最好是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