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姐道:“天然不能压在我们手里,有来处有去处的,又不是管丢了的!你若不急,我明儿再去找太太吧,今儿为了脂粉的事儿,老太太发了火,太太只怕也不安闲。”
凤姐从榻上站起家来,道:“一坛没有?这酒都是按年进的,每年所进,三成的量当年留用,余下的都存着,这么累年而来的。如何会一坛都没有?这二十年陈的,少说也还得有五六十坛啊!”
贾琏看她一眼,嘲笑道:“你能晓得多少?我早与你说过,我们不过是跑腿的。实在这事,你且细想,现在哪个又是真的关二太太的事?老太太虽说若不可今后还得改过来,嗤,依我说,别说这个改过来,今后蠲的且有呢。反正这些女人们,都不关太太过么事,面子情罢了,谁还真劳心吃力地去管了。”
另有一宗趣事,便是晓天下那藏书楼中,存着他们从开端以来的统统《晓天下》,形如邸报,却比邸报风趣的多,凡其地点灵界及部属地界的事情无所不包。奇闻异事甚多,加上那帮百晓生笔端工夫了得,便是无甚独特之事由他们说来也是妙趣横生。李纨几近次次都要看上一些,笑上几次,才算过瘾。
贾政听了这话,内心熨帖,便道:“都是一家亲戚,说甚么拉一把的话,舅兄公事繁忙,我倒算个闲人,若来了京里,便尽管在家里住下。一来你们姐妹好话旧,二来我也能把守蟠儿一二。如本年事尚小,只怕还能掰一掰性子。别的且不说,便是先拘在族学里,好好读上几年,读书明理了,天然好说后话。”
贾政听了,也觉有理。王夫人便接着道:“先时她与我来信说,想归拢了买卖到京里来,一来各处店铺,她一个妇道人家出不得面,蟠儿还小也不顶事,竟不如干脆收了放心;二来京里有姑丈娘舅在,也能管束蟠儿一二。她道是我那哥哥虽也当着官,倒是个粗人,比不得老爷深谙诗书礼节的,道盼着老爷能得空管束蟠儿两句,也算是拉他们孤儿寡母一把了。”
幸亏她还记得问一句素云和碧月:“你们的脂粉能够用?”
两人笑道:“本来府里本身制时,我们也分不着甚么好的。跟现在比倒也不差。”
王夫人沉吟半晌道:“上回的分歧。那府尹原与我们家亲厚,以老爷的名头也好我兄长的名头也罢,都是等闲的事。此次直是性命案,我倒不好落人话柄的。”
王夫人轻摁着额头道:“老爷那日得了信,气得了不得;现在又忙着宴客的事,只怕也没这心机。”
贾琏道:“唉,竟是一坛都没了。”
贾琏便问何事,凤姐将事情原委说了,连老太太生机的话也一句不差地学了一遍。贾琏听了,道:“老太太只怕还不清楚呢,那花田是拿去种香木了。这事虽说是外头定下的,启事倒是从你们里头起的。”
凤姐听了,道:“幸亏另有老太太在。”
凤姐道:“这玉楼春平常也用不上,便是请年酒也用的惠泉、绍酒之类,若不是你说,只怕不知甚么时候才气晓得。一时要寻起来接不上手,倒是管家的不清楚了。”又看着贾琏道:“现在可如何办?”
李纨经了胭脂案,倒是一丝未曾多想。她本在家事情面上非常有限,亦无机变才调,何况她平常也不消脂粉,更想不到那上头。倒是常嬷嬷与闫嬷嬷提及此事,多有世家渐衰之叹,再看兴兴头头与许嬷嬷商讨纺织呢绒、拼茶方剂的李纨,又是另一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