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云闷笑不止,黛玉气结。李纨也笑道:“公然好丫头。可见你还不如雪雁明白事理。那金饰你现在便戴上罢,我知你夏季不恋慕这些,一来这府里是这个端方,老太太也喜好繁华热烈的,二来这金饰你现在也戴的,本就是素色的,最最要紧,你摸摸这玉,这是一套广寒玉的,佩上自生凉意,在这暑日最是养人。刚好和那暖玉换着季候戴。”
翻开看时,里头是一套白玉金饰,一个绞丝白玉镯,一个素面玉镯,两条双龙戏珠扣的白玉镂雕链子,一根白玉镂雕长链缀着个嵌海蓝宝石的白玉锁。那镂雕工夫了得,链子绞丝都是整玉砥砺而成,线条天然,细润非常。
许嬷嬷又好笑又焦急,道:“我的奶奶,我这么着仓猝慌的来了,你不顾别的,只顾围着我转悠甚么!”
计知己知这事李纨定很快便会晓得,便是别人不说,章家的也会给许嬷嬷递信,只是计知己中另有考量,在信中千叮万嘱让李纨不要插手此事,只说另有奇策。
李纨心知恐怕就是计良南边的事,一问之下,公然如此,只林如海也未细说,只说本来亦不知是李纨陪房的买卖,原是两个洋商打嘴仗连累了扬州几个衙门的事,方晓得了,现在已经与计良见过面,事情皆可顺利处理,让李纨不消担忧。
李纨一看官府要拿人,内心便有些焦急,又看了计良口气非常果断,一时倒迟疑起来。若说扬州地界上的事,便是不消国公府的名号,李家在金陵也不是没人的,何况另有林姑老爷这般亲戚。
如此一来,屋里只剩了李纨并黛玉碧月几人,李纨只留下了碧月,让余者也都下去。看黛玉吃了果子,神采垂垂规复了普通,松了口气道:“但是要吓死我!这买卖买卖,赚了亏了并不打紧,恰好我的陪房东意大胆量更大,也不知如何牵涉到官府去,倒来信让我不要焦急。幸得姑老爷互助,虽两个都没细说,恐怕也不是甚么小事,只人无事便好。再说你这个丫头,这大日头底下你也敢来,还悄悄的只带了雪雁过来。说你细心,我又要心疼,说你胆小,我想着又要活力。”
黛玉见连只带雪雁如许小事都被看破,忙挽了李纨胳膊道:“嫂子莫要气我,我虽小,也晓得我爹这么写信给我却不是与娘舅们说,恐怕是不好让府里晓得的。是以才带了雪雁出来。这天虽热,打着伞,且我现在结实很多,倒也不怕的。”
碧月取来了,黛玉见好大一匣子,碧月双手捧着都有几分吃力。李纨让放到炕上,揭开了盖子,里头放着几身衣裳并一个蓝底银盖穿花胡蝶纹的锦盒,李纨先将那锦盒取了出来,上头垂着个冰蓝丝线结的长流苏络子。
碧月笑道:“好丫头,跟我想的一样。”
又指着那几身衣服道:“这都是冰纨裁的,你这里四身,拿去贴身穿,正合这个时候。你几个姐妹也都得了的,你二姐姐裁的衬衣,三女人裁的裙子,四丫头裁的寝衣,这几身是你的尺寸。”
小丫头便道:“妈妈少来哄人,宝玉的东西多少都是老太太太太管着,林女人不过比着我们的女人们,有多少事?妈妈原不是里头的人,不晓得就莫要浑说,连我们小丫头晓得的都不如,还来讲嘴。”
43.伏财
黛玉笑道:“嫂子,只听人说本身的庄子有多大地多大出产的,没听过紧着做希奇东西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