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家出自金陵,南边大涝贾母与贾赦贾政商讨了,要派人去看看老宅及南边庄子的景象,更要紧的是在南边施粥赠药,商讨一回又派人将贾珍请了过来。贾珍一听,便道本身也正有此意,只是这事情得派个安妥的人去。特别这回,京中皇子都去了好几个,只遣赖大来升等人只怕很多枢纽办理不来。贾母听了也觉甚有事理。贾珍便道东府可让贾蓉前去,也是历练历练,这边本来该当是贾琏,只是现在凤姐方才出产,倒不太合适。这事贾政不便开口,贾赦杜口不言,贾母便遣了王夫人去与凤姐说项。凤姐没能诞下麟儿表情郁结,又传闻这个当口要遣贾琏去南边水患处,内心便不太乐意,只说待与贾琏商讨再定。贾琏传闻了,内心倒是另一番筹算。一来凤姐有身出产,虽说有平儿收了房,碍着凤姐到底不能纵情,现在得个机遇出去,又是去金陵如许的处所,自是一腔欢乐;再则,这施粥赠药办理枢纽,哪个是不要钱的?旱涝连灾,这米粮代价都是个没准的数,一时一个样,岂不都是可活动的处所?这么一想,真是财色兼收的一趟好差事,只他深知凤姐脾气,又有几分顾恤她出产艰巨,便深藏了忧色,将那大事理扯了一篇讲来,末端又提了两句银钱的事。公然,凤姐听那家属根底积德积善的事理时,尚面有不愉,待到听得“都不是小数的银钱,交给旁人如何放心”等话时面皮便松了下来。只是到底舍不得夫君远行,贾琏又一通好哄,待得第二日,两人便说都商奉迎了,老是大事为重,贾琏与贾蓉一起前去金陵。贾母与王夫人天然又对凤姐一通夸奖,贾琏便开端忙起先行筹办的诸般事件。
且说贾琏贾蓉这头办理了行装,前去金陵。扬州城内盐课后衙,林如海正与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中年文士对饮。桌上不过几个酒碟,温酒的老苍头与守茶的僮儿早已被遣了出去。林如海执壶给那文士满上一杯,低叹一声道:“现在这江南真是个泥潭了,我却寻不着个前程。”中年文士笑而不语,林如海又道:“不知上头的天气甚么时候能定。”中年文士执起杯来喝了一口,说道:“林兄愁这些又有何用,不如想想如何离了这个火凳子方是正理。”林如海道:“摆布到本年便满了,来岁总能够松动一下。”中年文士笑着点头道:“林兄过分想当然,现在这天色风起云涌,江南是重镇,这盐税又是大头,一时半会能让哪家痛痛快快地插手?我看,十之*都说少了,该说是十成十的,来岁这盐课还是得点老兄你啊。”林如海苦笑道:“唉,我亦想不出能够替代的人来。以是才盼着天气早定。”那中年文士又点头道:“林兄又想偏了。这定或不定,不是一个位子一个名的事儿。现在各自羽翼已丰,便是真有所谓‘定’,只怕反倒是‘乱’的开端。便看看现在的江南,老百姓不过是水里的馄饨,存亡都是旁人的筹马。这还是都收着呢,若真的撕了开来,恐怕天下都是筹马了,那里能有林兄想要的‘定’?”林如海道:“所谓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。”中年文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,笑道:“我可不是慈悲人,亦不以天下为己任。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,仁,不过是你们这帮儒生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