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果儿毕竟是四五岁的年纪,狼吞虎咽未几时便已停箸,将残剩的菜肴端走存放起来以作晚间的吃食,南宫琼将挎篮略作打理后,侧身福了一福便转成分开了。
接连几日并无人前来卜算,包文正也不觉得意,瞧着本日恐怕也不会有人前来测算,又见这小童手捏细枝蹲在地上玩耍实在的敬爱,便兴趣大增的也蹲了下来问道:“你在何为?”
此时天气尚早,老谢的饼汤摊吃客倒是未几,包文正坐下未几时便有饼汤端了上来,正待充饥之际瞧见不远处的角落处,有个皓首苍颜的老妇手牵小童蹲坐,小童双眼盯着包文帮手中的饼汤,不时抿嘴吞咽着口水入腹。
沈家祖母瞧见孙儿又在相师这里吃食,故意唤回却望动手中的粗饼,叹了口气将粗饼放入怀中,持续伏在集市上乞讨。
老妇接过小童手中的饼汤,暗淡的双眸中有泪水淌落,木勺递于小童嘴间,瞧着小童又吃下了一口后,枯瘦的脸颊暴露一丝笑容,这才自行吃食。
“无妨事,哥哥心善,祖母说哥哥是好人。”沈果儿憨态可掬的道。
文丰城虽说是百姓安居乐业不愁吃食,但是平常百姓毕竟是聊以生存罢了,昔日取出几个铜钱去相摊上讨个吉利,已经是每逢大事才有的豪侈。一卦令媛那倒是能买下近半杨柳岸酒坊的财物,莫说文丰城平常的殷实富商,便是连酿造“老芬酒”的商家也不见得如此手笔。
“相师哥哥,刚才的姐姐是你的娘子吗?”沈果儿猎奇的问道。
这便是文丰城的集市,每月的月朔和十五两日开集,连带着文丰城内的酒坊也会趁着这个日子去购买一些,姜家酒坊的姜掌柜更是早早的起家,瞧见二楼配房的公子手持相幡也要出门,便问声好后自顾自的前去了。
“沈家祖孙,不易啊!”老谢起家收敛桌上的饼汤碗,感喟道。
“那为甚么会待你这般好,你都两天没开张了。”沈果儿非常奇特的接着笑道:“刚才那姐姐必定是喜好你。”
从怀中摸出几个铜钱递在了沈果儿的手中,为沈果儿指了然姜家酒坊的方位。
“这老妇已然是古稀之年,小童不过四五岁的年纪,竟能惹下官司?”包文正不解的问道。
小童见相师哥哥不说话,双眸垂垂暗淡下来道:“祖母每日晚间都感觉酷寒,果儿将祖母的双脚放在怀中也暖不热,如果能回到老宅好了。”
这老妇垢面蓬头,身上的衣衫应是久日未曾浆洗,如枯柴普通的手颤巍巍的牵着小童,几只蚊虫不时的在二人身边飞舞,孩童倒是挥手摈除,老妇置若未闻的望着集市上来往的人群不时的双手作揖,却甚少有行人抛下几个铜钱。
包文正拨弄着沈果儿的冲天小辫,笑着道:“也不是!”
“相师哥哥,祖母说抗相幡不当得两碗饼汤,不如晚间果儿也帮你把相幡扛回酒坊吧。”沈果儿道。
包文正从袖中取出几个铜钱仍在了桌案上,回转到了自家的相摊前,虽有行人瞥见相幡远远走来,但是瞧见相幡上一卦令媛四个大字却顿足不前回身走开。
这饼汤摊的老谢本日起了个大早,正将两碗饼汤端到了邻桌,那饼汤乃是用白面揪出如拇指盖般大小,配以熬制的骨汤,上面有两片透亮的肉片和些许野菜,闻起来倒是食欲大振,每逢集市更是繁忙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