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才与狐妖之间莫非当真有了密意,这絳雪娘娘将手中的法剑相赠,只为了护住这秀才的性命;这秀才不吝背井离乡,不吝背负薄情寡义之名,被堂上双亲斥责,也要保全这絳雪娘娘的儿媳身份。
絳雪娘娘歉疚之极,未曾猜想这情郎瞧破了自家本相以后,还能如此密意,甘愿背负负情薄义之名,从而暂别杨家坳双亲膝下,也要令本身的颜面保全。
“莫非我梅绛雪,就当真怕了你不成!”
絳雪娘娘与长女如月相互面面相窥之下,皆是黯然之极,絳雪娘娘心中那里另有“炉鼎”一说,清楚是落空了情深义重的情郎,那足以值得相伴平生的爱侣,幽幽的感喟一声,便轻转莲步走进了茅草屋以内,板滞的与那床榻之上就坐,柔荑触摸着冰冷的被褥倒是说不出的温馨,鼻间嗅着那残留的气味,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淌落下来。
言罢,再也不看一眼,随即与如月化作一道轻烟,消逝的无影无踪。
“保重......”
“即便此生有缘无分,絳雪必然以儿媳之礼奉养二老......”
吕三娘本是萧洒之人,不耐繁文缛节,便开口说道:“莫要张口杜口皆是女侠一说,你若当真是陈腐之人,便唤我一声吕女人,如果不拘俗礼,唤我一声三娘亦可。”
山魈错愕的看着轻烟随风消逝,又打量了一眼这平平无奇的茅草屋,而后茫然了半晌,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憩息了,只是那一双耳朵倒是灵动了几分,聆听着周遭的响动。
人与妖相恋本就为世所不容,这近千年来,絳雪娘娘见过很多人与妖精相恋终究的暗淡结束,那怕是情势所逼,终究以内丹相赠,也毕竟是无疾而终,皆因被瞧破了本相。
包文正将这酒葫芦凑与唇边,饮上几口以后,便感觉腹内一股热流涌上,催动着《明玉功》如同江河翻滚普通,几欲把握不住,便忙收敛心神运转真气,瞬息之间身侧闪现丝丝冰晶,足下方寸空间也是寒霜闪现。
絳雪娘娘错愕的看着身前的包文正,心中实在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,倒是始料未及,这包文正竟然如此的至情至性,即便是瞧破了自家的本相,也仍然挺身而出,以文弱的凡人之躯阻在这吕三娘的剑气之前,只为自家母女能有一线朝气。
“这把吟雪剑你带着防身,凡是妖族见了此剑,无人敢碰你分毫......”
修行近千年的“六尾妖狐”又岂是易与之辈,当今这方六合妖族称雄,而絳雪娘娘又与百莽山妖王“春三十娘”有昔日相逢与危难之谊,如果当真争斗起来,必然引发妖族和人族的一场血雨腥风。
青色的剑光瞬息直入青冥,消逝不见,唯有这林间巷子上的树影闲逛不已,唯有那朗月下包文正一人单独行走,半晌前那英姿飒爽的吕三娘早已不见了踪迹。
如月黯然的望着絳雪娘娘这凄苦的神情,心中也升起了难以言诉的酸楚,上前与絳雪娘娘身前就坐,轻声的安慰着。
暴风也仿佛衰竭了很多,那圆月端庄中天,洁白的月光冰冷如水,洒落在短松冈的书斋之上,絳雪娘娘眼瞧着包文正走进了书斋以内,将那一身衣袍穿在身上,而后拎起了一把长剑,挥手道别后便故作萧洒的踏着月色,萧瑟的身形沿着林间的巷子渐行渐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