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如何跟这儿听墙角呢?按理,这会儿不该在和顺乡里么?难不成真让六哥说中了,跟嫂嫂那儿吃瘪了?”公旸出去便低声打趣。
捡了屏风前面那张临着御泉河的桌子,公以晃着神儿转着茶碗盖,中午刚过日头正毒还不是饭点,楼里人很少,街上也只要些虫子叫喊,正发着愣这就听着那头脚步声了。
“微臣恭送太子殿下。”说着,周公以就被郅澌推出了堂屋,那厢小丫头反手就关上了门,再没给任何余地。周公以看着这冷脸,一时候哭笑不得。心下想想这妮子这会子别着气,那边彦亲王还等着,倒也没多担搁,抬着步子从偏门出去,不着声色地进了望仙阁。
正说着,小二端着盘清拌笋尖、一碟龙井虾仁和几样小菜就往屏风前面去,公旸扫了一眼菜色,眉心一拧便道:“小王去跟故交打个号召,半晌就来。”说着便起家,公晔晓得了他的意义,倒也没跟上去,只是笑道:“三哥这多情的性子啊……瞧瞧,红颜知己遍天涯!”
周公以一怔,肝火消下去很多,却还是冷着声道:“强词夺理。”
公以怒极无语,抬眸瞪着小丫头。
彦亲王点头笑。二人相对,也未几言,啜着茶,听着堂上人混闹。
周公以对上彦亲王的眼睛,安然一笑,没说甚么。正此时,楼里吵吵嚷嚷来了好一群人。彦亲王点头笑一笑,“真是没个平静……”
“不会。”郅澌只道他现下还想讽刺自个儿,语气也并不驯良,憋闷了一天的自负心,这会子一股脑儿的发作了。
“鄙人哪儿担得起五爷这一声大人啊,折煞了。”贺奕客气道,弯弯绕论下来,皇后是贺奕的姑母,是公晔的嫡母,他俩本是平辈,这会子大人爷得叫,虽是客气但也亲疏恰当,外人听着只像是打趣,内里确是姿势面子都给足了。“冲弱年幼,玩皮得短长,实在是不好管束。”
彦亲王会作此感慨倒也不无事理,来的是甚么人呢?公旸、公晔连同叶家二少将军叶子诚、项安侯韩居的小半子贺琳次子贺奕、兵部侍郎赵为安之子赵志峰一行纨绔。屏风挡着,周公以不筹算露面,只是轻声道:“除了那赵为安是老七的人不说,我如果没记错,那叶子诚的娘也姓贺罢?”
“叶府满门忠烈,守着北塞几十年,军功彪炳。”公旸赞叹着,那叶子诚正想谢恩,却又听,“老帅辛苦平生,现下少帅却在北面苦寒之地不得侍疾榻前……唉……”
贺奕今儿按理本不该出门的,他爹和二伯方才被太子爷一人赏了十杖,他这会儿于情于理都应当做出副纯孝模样。只是方才听闻彦亲王从席上出来便去了他爹府里,加上他现下领着刑部右侍郎的职和军侯半子的身份在这儿,这会子拂了这二位太岁的面子总归不太好,一面打发了夫人回家里去看望,本身便出门了。公晔看着三哥把那叶二将军钓得七上八下的,不觉好笑,这头又去跟贺奕闲谈:“前些日子进宫给母妃叩首的时候,正碰上侯爷夫人跟几位太妃叙话,上去回了个话,正巧听着提起贺侍郎家的小公子敬爱的紧呢,大人好福分。”
“还不是仗着你的势?”彦亲霸道,“世家后辈如果都聚到一处,皇子教所塞不下不说,每天断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官司也能累死那些个夫子嬷嬷。那贺奕不过是怕着你这两日的恶名,那公晔又口口声声你们兄弟情深,他这会儿被乱来了罢了,归去想来是要骂娘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