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是,你会来这儿,也是因为我手里的这块班驳玉石?”
“另有么?”
公以怔了怔,哈哈大笑。“那这事前不说,你把衣服换一换,跑了一身汗。另有脸上这些脂粉铅华,洗了去。”公以和她这么谈笑着进了寝殿。
“跟那些人不能说实话,说了实话他们又都避着我,甚是有趣。来这里一月余,就你合我情意。”郅澌抱个胳膊摆摆手。
“你为甚么叫郅澌?”
“这便要看郅澌大人的本领了。”郅澌不言语,公以笑笑,复又转转头,对天子道,“父皇,时下这些叔叔弟弟们闹一闹倒没甚么,只是边疆上的费事倒是有些多。”
“我的衣衫不能像你这般,嫌热就能穿少一点。合着端方,一件不能少,缎子纹路都不能错。”隔着靛青蛟纱帐,郅澌在内里换衣,公以在内里喝茶,二人倒是无甚芥蒂地安闲扳谈。!
“寡人感觉这锅让洹亲王背也不甚合适,同胞兄弟,伤他太重也不是多面子。”
“是啊。”天下皆知的事情嘛。
依着周国礼法,担当大统的挨次该抢先从天子兄弟里被封为大亲王的几位里考虑,其次才是陛下嫡长的皇子。只是现在的太子公以出世时兆头过分张扬,其储君之位也是定得踏实,但大亲王当中也不免有忿忿的,比如天子的亲弟弟,畴前的七皇子,现在的洹亲王周和义,而当朝另一名大亲王鲁亲王周和用倒是天差地别的慎重浑厚。都丽堂皇的储君宫殿轻飘飘付之一炬,都化作了土,朝野哗然是必定的,宗亲之间也非常鼎沸,两位大亲王更是风趣。洹亲王跪在养居殿外,恸哭一顿,嘴里念念有词,“天道罔情,收回福泽竟然是这般无情断交,陛下若不适应天意,想来必有天降灾害奖惩周国”诸如此类,天子听了好些,这厢方才抬手招王寺人去将暂居思华堂的太子找来,那厢鲁亲王紫红蟒袍猎猎一抖,鲜明也跪在了养居殿外,“臣弟泣血,太子幼年经此磨难,想来终将天降大任与太子,当下该当为太子娶妃突破此天灾。”不消半晌,开牙建府的皇子顶着亲王、郡王的名头,功劳卓著、家世显赫的侯爵亲贵呼啦啦跪了满院子。
“看模样像是无忧散。”
“郅澌,我十七,你多大了?”公以停下步子道。
周公以停下步子,夏风拂过花圃里的香樟树、满水池的芙蓉花,清风温热带着他身上龙涎香和薄荷的味道扑了她满头满脸,苗条莹润的手指那般抚摩着乌黑额发,柔声道:“幸运之至,方死不渝。”
“这名字倒是阴刻。”公以嘲笑叹道。
“穿肠烂肚的药你也得解。”公以倒是吝啬,咬着牙恨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