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，陛下中毒但是小有三年半了？”
“我如果现在去拜师，能跟你从一辈吗？”
“哦？金银财宝换不来？”公以逗趣道。
“那是何物？”
“这个。”郅澌小小掌心上躺着个白瓷小瓶，塞着檀木小塞子。“这但是个金银财宝换不来的宝贝。”
养居殿里养着冰，那抚琵琶的宫娥还在内里，天子正在品着书案上的一副山川。“麟儿想留这女子？”天子不昂首，直问道。
“你倒是把思华堂瞧了个通透，这便想得了便宜就跑？”
郅澌住了步子，转头望着他，咧开嘴，一口白牙呲开来，“当年天降吉祥，东山劈出来两块玉，你是不是有一块？”
思华殿本是过夜亲贵男儿的处所，为避开后宫女眷才建在东宫、乾坤宫和法华宫包抄底下，较之阳华殿等宫宇却又是离这繁华宫室的中间比来的了。此处修的不甚大却温馨安恬，本日好不热烈，这百官不惧盛暑气候，在小院子里乌泱泱挤着吵。公以有些不耐，更懒得入殿去，三人翻墙出来直奔角落里的小厨房，厨房姑姑炖了锅白粥撒着碎荷叶，粉蒸排骨和龙井虾仁做得光彩清澈，“木姑姑，这鬼气候太热了。”
周公以停下步子，夏风拂过花圃里的香樟树、满水池的芙蓉花，清风温热带着他身上龙涎香和薄荷的味道扑了她满头满脸，苗条莹润的手指那般抚摩着乌黑额发，柔声道：“幸运之至，方死不渝。”
“这有些费事，这女子出身现下不敷。”
“是。大换了小我，心智也仿佛个孩子。本我觉得父皇是自有深意，既然你也瞧出来了，那想必是确实了。”
“公以见过二叔、七叔。”
“这名字倒是阴刻。”公以嘲笑叹道。
“因为你方才说娶我。”郅澌抓起桌上公以晾好了茶的青瓷小盏喝了一口，没所谓地轻巧道。
公以点点头。
周公以拱手应下来，对王寺人道：“公公，内里这些大人劳您劝劝，能分散分散了，分散不了的也别让在这儿跪着，让他们去思华堂院子里等着。”王寺人扫了扫拂尘，躬身出去了。公以跪安后领着郅澌从殿后也出去了。
“无趣无趣，大热的天，你追也追不上，不玩了。”美人又似红鹤，轻身而下，稳稳着了地头也不回。
“嫁给你？结婚么？”
“你徒弟当真这么说？”公以猜疑道。
公以倒也不回嘴，低头咂了口茶笑道：“甚么好东西要给我看？”
依着周国礼法，担当大统的挨次该抢先从天子兄弟里被封为大亲王的几位里考虑，其次才是陛下嫡长的皇子。只是现在的太子公以出世时兆头过分张扬，其储君之位也是定得踏实，但大亲王当中也不免有忿忿的，比如天子的亲弟弟，畴前的七皇子，现在的洹亲王周和义，而当朝另一名大亲王鲁亲王周和用倒是天差地别的慎重浑厚。都丽堂皇的储君宫殿轻飘飘付之一炬，都化作了土，朝野哗然是必定的，宗亲之间也非常鼎沸，两位大亲王更是风趣。洹亲王跪在养居殿外，恸哭一顿，嘴里念念有词，“天道罔情，收回福泽竟然是这般无情断交，陛下若不适应天意，想来必有天降灾害奖惩周国”诸如此类，天子听了好些，这厢方才抬手招王寺人去将暂居思华堂的太子找来，那厢鲁亲王紫红蟒袍猎猎一抖，鲜明也跪在了养居殿外，“臣弟泣血，太子幼年经此磨难，想来终将天降大任与太子，当下该当为太子娶妃突破此天灾。”不消半晌，开牙建府的皇子顶着亲王、郡王的名头，功劳卓著、家世显赫的侯爵亲贵呼啦啦跪了满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