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靖之踏着文雅的行动除了御书房,阿桐呆怔着,也不睬身上的糕点碎屑,仓猝跑出屏风,不成置信道:“皇兄,王靖之太也可很,竟是为抨击桓氏才与阿毓订交!”
那青年士人也不恼火,他的步子亦无半丝庞杂,当他走近,一把抢过嗜酒如命的刘伦手中的酒壶,直接放在唇边饮了一口,这才缓缓的道:“稽公之兴也忒易败矣。”
司马安对王靖之的称呼,自方才的以官职相称,变成了平辈之称。
小童笑着眯上眼,却不由的竖起耳朵,听驰名流的啸声。
司马安伏案在那,听闻王靖之进门的声音,低低的道:“案上有茶,王司空自取之。”
阿桐微微一怔,手中苦涩的糕点滑落到盘坐的腿上,目光中满是不成置信。
短短的一句话,落在正在司马安身后的屏风后的阿桐耳中。
听了此话,弹琴士人道:“闻阿冲此言,这小姑倒是个风骨绝佳的。”他微微挑眉道:“不过是个脱俗的小姑,又有何怪处?”
王靖之将茶在唇边抿了一抿,才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,缓缓的道:“臣请今上加封于杨氏女郎。”
被称作稽公的士人大笑道:“阿冲来此,但是又带来俗事?”
他笑着道:“本日又有北方士族来金陵。”
司马安偏过甚,目光炯炯的看着王靖之,缓缓的道:“王君选中那身份寒微至灰尘中的女郎,真是情之所至?”
听闻了司马安的猜测,王靖之扬唇而笑,慢条斯理的道:“本想以贤臣模样效力今上,却不想这锱铢必较之名已传遍金陵。”他双眸通俗,澄彻的令人赞叹,便是这自嘲之语自他口中说出,也让人感觉狷介淡雅。
他说,你这兴趣也太轻易废弛了,而后席地而坐。
他反问了一句,接着道:“不管王君挑选桓、谢、庾哪家女郎联婚,皆会引来其他两家怨怼。择一低等士族之女,无可厚非。”司马安微微摇点头,声音清澈,而字字顿挫顿挫的道:“自裴良光复南阳城,你便晓得要回金陵,遂仓猝择一女郎。”他仿佛想到甚么,顿了一顿,转眸看向王靖之,兴趣盎然道:“是否你恨毒当年桓遗夺妻之恨?”
司马安落下最后一字,合上红本奏折,扬眸看向王靖之悠然得意的模样,笑道:“身穿朝服而来,王司空是有事?”
青年郎君笑道:“北方士族来此不怪,怪的是,那车队中有一小姑,极其风趣。有人云,这小姑不畏存亡,提刀杀胡,视财帛如粪土,散尽家财。”
阿桐秀雅的小脸涨得通红,义正言辞道:“否!阿毓是我忘年之交,我既然得知本相,怎能蒙骗与她!”
王靖之疏朗的道:“清贵雍容,很有将才。”
阿冲笑道:“只是不知此小姑究竟如何操行啊!”
世人或横躺,或叉腿而坐在竹林间,不约而同的看向这青年郎君。
王靖之拱拱手,长施以礼,寂静无声的走到一边,自斟自饮,模样欢乐畅快,无一丝不适。
宫门口,下仆一亮腰牌,毫无禁止的进了巍峨宫门。
司马安对劲的点点头,笑着道:“爱卿舟车劳累,该好生安息,朕允君休沐旬日。”
司马安略微沉吟一瞬,缓缓的道:“王靖之开口,朕怎会推让。”说着,他朗声大笑道:“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