鼻尖缭绕着清雅香味与淡淡的药味,她微微不适的咳了一声,右腿传来难以忍耐的疼痛,她小手不自发的伸向小腿,唇间微微一笑道:“我的腿摔断了?”目光看向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婢女。
王靖之身材微微顿了一顿,头也未转:“如何?”
琅琊王氏,唯剩下那崇高无两的门楣与在士族中绝无独一的职位支撑,朝中虽仍多数公卿出身王氏,真正掌权之人却寥寥无几。
他未承认,却也未辩驳王凝之的猜想,只将此事对王氏的好处提出。
他再次看向王靖之,笑着道:“那杨氏阿毓你可亦是有何用处?”
桓秋容缓缓醒转。
王凝之游移了一刹时,缓缓隧道:“杨毓那女郎实在寒微,若你真敬爱重,她可做你贵妾。”
弄儿本来年纪就小,早已听闻世人提及桓秋容的腿,怕是要跛了,现在一听她半戏谑半当真的问话,她面色一僵。
:“甚!”王凝之焦心道:“如此说来,桓氏与谢氏定然要反攻!那该传书给阿翁的。”
王凝之微微蹙起眉头,低低的道:“桓亮会步王敦后尘?”
榻几上的鎏金雕雷纹孺子香炉精美娴雅,淡雅的熏香,将满室药味遣散着。
他不会悄悄放过胆敢擅自圈地的庾氏,直到现在,他的目光又投到王氏身上。
王凝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望着那峨峨如松的背影,唇间轻笑一声,自言自语道:“该归隐之人,是我啊。”
三年前,先帝离世,太子司马安继位,尽力打压王氏在朝堂的权势,为将王氏压下,倚重桓谢二家夺王氏兵权,又以庾氏朋分王氏朝堂之力。
王凝之眉头一挑道:“你。”他微微顿了顿道:“你另有后招?”
桓秋容感觉有些奇特,微微挑眉,伸个懒腰,慵懒的道:“似睡了好久了,浑身酸痛得很,扶我出去逛逛。”
王凝之心下不由的一喜,接着又是一紧,不成置信的看向王靖之,道:“你当年已名满金陵,又是王氏年青一辈身份最高者。当时你离金陵,随裴良四周兵戈,是为了避开今上狐疑,令他将目光放在那三家身上?”他那昔日似笑非笑的的眼略微有些苍茫,目光飘忽一瞬,似灵光一闪,缓缓的道:“三年前你便已开端布局,你竟能忍住三载不动!”
王靖之缓缓的道:“不管他是否谋反,擅自屯兵倒是究竟。”
大晋当朝司徒王晞之,生有四子一女,王凝之排行最末。
饶是如此,当时身为太子的今下属马安却不再信赖王氏。
王靖之眸光扫过王凝之的脸,王凝之只感觉有一片森寒涌动。
王靖之笑的清疏淡远,略微沉吟一瞬,缓缓的道:“桓氏与谢氏手握兵权,桓氏当家之人反心已久且脾气暴躁,刚愎自用。”说到此处,王靖之却不再说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