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凝之抚摩右袖的手微微松开,一如他终究获得答案而放松的心一样,他浅笑道:“王氏乐得如此,今上亦然。”王凝之畅怀而笑。
凌晨,夙起的麻雀叽叽喳喳在小院中喧华着,洁白的海棠花朵朵绽放,柔滑的花瓣上盛着晶莹的露水。
他未承认,却也未辩驳王凝之的猜想,只将此事对王氏的好处提出。
:“恩?”桓秋容微微蹙眉,面色有些质疑道:“好吧,去帮我请七兄来。”
王靖之轻启薄唇,淡淡的道:“起先确切是戏谑。”他眸光和顺,透过车帘不知在看何方,停顿一瞬,缓缓的道:“却未想到竟会爱不释手。”
弄儿本来年纪就小,早已听闻世人提及桓秋容的腿,怕是要跛了,现在一听她半戏谑半当真的问话,她面色一僵。
大晋当朝司徒王晞之,生有四子一女,王凝之排行最末。
他再次看向王靖之,笑着道:“那杨氏阿毓你可亦是有何用处?”
王凝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望着那峨峨如松的背影,唇间轻笑一声,自言自语道:“该归隐之人,是我啊。”
芝兰玉树、惊才艳绝的王靖之怎会心乱情迷,为一女郎出走金陵?
榻几上的鎏金雕雷纹孺子香炉精美娴雅,淡雅的熏香,将满室药味遣散着。
王靖之缓缓的道:“不管他是否谋反,擅自屯兵倒是究竟。”
但,王敦却生异心,起兵造反、图谋王位。
弄儿略有些慌乱的道:“郎君起早同王氏郎君出门了。”(未完待续。)
手臂支撑着身子,弄儿赶紧上前帮手,搁好靠垫,扶着她的手臂,桓秋容这才半靠半坐的斜卧在睡榻上。
她睁着双眸,懒懒的打个哈欠。
王靖之眸光扫过王凝之的脸,王凝之只感觉有一片森寒涌动。
鼻尖缭绕着清雅香味与淡淡的药味,她微微不适的咳了一声,右腿传来难以忍耐的疼痛,她小手不自发的伸向小腿,唇间微微一笑道:“我的腿摔断了?”目光看向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婢女。
桓秋容缓缓醒转。
王凝之心下不由的一喜,接着又是一紧,不成置信的看向王靖之,道:“你当年已名满金陵,又是王氏年青一辈身份最高者。当时你离金陵,随裴良四周兵戈,是为了避开今上狐疑,令他将目光放在那三家身上?”他那昔日似笑非笑的的眼略微有些苍茫,目光飘忽一瞬,似灵光一闪,缓缓的道:“三年前你便已开端布局,你竟能忍住三载不动!”
王凝之眸光定了定,心下生出浓浓的高兴。
三年前,先帝离世,太子司马安继位,尽力打压王氏在朝堂的权势,为将王氏压下,倚重桓谢二家夺王氏兵权,又以庾氏朋分王氏朝堂之力。
王靖之轻笑一声,手肘拄着头,斜卧着,车外清风缓缓,将他的发丝吹散。很久后,王靖之缓缓的道:“放眼京中近期产生的事,桓、谢两家定然猜到此事与王氏脱不得干系。”他的眸光深远,唇边掀起一丝浅笑。
桓秋容小脸煞白着,那双小鹿似的眼睛吵嘴清楚,显得更添几分楚楚动听。
自三年前琅琊王氏被打压,却无一丝不满不忿,它只寂静无声的站在今上身后,不向任何一家挨近。
今上正畅怀之际,却未想到手握军权的桓谢两家频频联婚,在朝堂上相互缔盟,打压势头恰好的庾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