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萝不睬会婆子惊奇的目光,心头有了丧事也不在乎昨夜两人贪睡不醒的无状。笑意盈盈地出门到了外进要车马。
前厅里,五十开外的葛掌柜一身锦缎长袍、富态夺目的模样。此时正冷着脸喝茶,劈面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正神采不安地等着葛掌柜回话。
这是要赶人了,绿萝听得舒畅。
林管事甩袖站起,沉声道:“葛掌柜何必非要做这个恶人!此时你不交,待三爷返来他亲身来你还能不交?梅夫人的陪嫁,三爷天然也做得了主。到时赵姨娘当不得家,三爷收上来还不是交给当家人打理,你这岂不是空惹是非!”
梅伯指着少年道:“这是我最小的孙儿,不喜在城里被他爹娘管束,跑到这乡间来。读书无用,专好些拳脚工夫,瞧着固然痴傻些,干活跑腿还行。葛掌柜对他也是熟谙的,替女人跑这一趟可行?”
四喜兴冲冲跑上前来,传闻只是跑腿的活,意兴阑珊地撅着嘴。
绿萝沉吟着缩身坐了归去,叮咛四喜把车赶到了后门。
绿萝得了叮咛一大早就要出门。雪已经化了,气候放晴。
绿萝本也偶然让他去,看他的模样不乐意,恰好说:“不敢劳动四喜跑腿。女人叮咛我亲身跑一趟,还得快去快回的。我嫌别的小厮赶车太慢,若能光驾送我一趟的话感激不尽!”
回声冲出来一个圆圆滚滚的束发少年,浓眉俊目,白胖的脸盘,双眼炯炯有神,身高比绿萝高出一个头,灰白的棉袍、褐色翻毛袄,一脸浑厚的笑,看着几分傻气。
绿萝一刹时惊醒,昏头胀脑地扶着头,一手翻开车帘就要往下走。
葛掌柜沉吟着刚要开口,伴计上前去附耳低语几句,递上了手札。
夙起的两个婆子瞧着有些惊奇。明显昨晚深更半夜还瞅见两个丫头在正房里凄惶慌乱着,只道一早怕就有了死讯,看来又被她挺畴昔了。这位主子命可真硬。
梅伯一张老脸也笑起了核桃纹,说道:“这跑腿的事就叫我家小子去吧,这女人病刚好,你们也跟着受累了长时候。”说着转头冲廊外一间房嚷嚷:“四喜、四喜!”
蓦地,一辆熟谙的马车映入了视线:朱漆的雕花车厢上熟谙的云水纹装潢,青绸的车帘上绣着大大一个‘江’字。车前两个青衣白袜的跟车小厮,却不知是江家谁来了?江家府上主子们的衣服都是铺子上差了人亲身上门做的,这时候来人倒是为了甚么事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