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贼兵放下兵器,不然格杀勿论!”
又忍了半晌,阿池实在等不住了,她对惶惑然的落梅决然道:“你还在屋内等着,我出去探一探。”
陈安惊诧回顾,只见内里厅堂中,站着个高挑娟秀的女子,姣好的面庞上尽是喜色,见陈安望过来,便大声娇叱道:“奸贼,休想害我夫君!”她一双美目中粉饰不住的悔恨,顺手抄起一个水壶,又迎头砸过来,陈安忙即闪过。
陈安固然已经被司马保升做了校尉,但他部下这两百老兄弟,都还是风俗性的叫他做都尉。这些部下随他多年,相互豪情很深,当初晓得来偷袭襄武城的打算非常凶恶,也都放下统统情愿跟随而来,眼下这帮人在越来越多的陇西军凌厉守势下,已剩不到六七十人,绝望之下,干脆冒死回击,却叫陈安从速抓紧时候逃脱,不成全军皆墨。
高岳倒在地上,想挣扎坐起,一时扯到伤处,剧痛难耐,急慌间不能如愿。他侧身过来,目眦欲裂,脖项间青筋暴起,扭头大呼道:“阿池,你快逃脱!这里伤害你不要再管我!”阿池那里肯允,猛地咬住舌头,逼迫着本技艺忙脚乱的爬起来,跌跌撞撞哭喊着扑向高岳,高岳惊惧难言,急怒攻心,顿时双瞳血红。
趁着斯须间的相持,那守在高岳身边的亲兵,竟然有两个抬起桌案,迅捷非常的跑过来,重重地将桌案横在了门槛里,以作反对之物。另两个亲兵,早在厅堂内扑灭了一根木腿,紧紧绑在长枪上,从内里往外胡乱挥动捅刺,张牙舞爪的火舌所到之处,外间人皆退避。
阿池此时也跑到了高岳身边,扑在他身上不断地抚摩他的脸,紧紧搂住他失声痛哭。高岳心神荡漾,喉间转动竟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蓦地间陈安左臂一麻,接着一阵剧痛让他整条左臂都有力的垂了下来,他仓猝回顾,只见左肩之上,死死的扎进了一支箭矢,入肉两寸不足。他大骇之下,忙即抬首了望,公然内里有一人正持着大弓对准他,陈安忙缩下身子,同时短促有力的纷沓法度声,夹着喊声高文起来。
泫然欲倒的时候,阿池见高岳被一众亲兵救下,俄而又支起家子怒骂,心中暗想还好没有伤到性命,正稍稍有些缓过气来,又见刺伤高岳那人,杀气腾腾的上前来欲再下毒手,阿池那里还能忍得住,当下便不管不顾跳出,顺手捧起一个大砚台,觑准了陈安便猛地砸了过来,她又恨又怒,再无一星半点的惊骇,已像只母狮子般发作了。
“陈都尉,你快逃吧!兄弟们给你挡住!”
堂内一片慌乱暗澹之时,外间敌军更是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受。陈安几次想攻进,又被人舍命逼退,有一白发亲兵格外凶悍,只是不要命普通,招招欲与陈安同归于尽。等陈安好轻易打退敌手稳住身子,身后更多箭矢又飞蝗般吼怒而来,乱作一团的部属们,像靶子般被扫倒了五十多个,接着,两边俄然有全部武装的陇西步兵冲来,无数根长枪攒刺,大刀重斧劈砍。
“人皆说陇西高岳,勇不成当。孰料盛名之下,实在难副,凭甚么你就有好大的名誉?记着,本日手杀高岳之人,乃是京兆陈安!”陈安乃是雍州京兆人,故而以此自称。
身陈安充耳未闻,视若无睹,手起刀落,毫不踌躇的照着高岳复又砍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