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或者说,是除她和谷主以外的其他听书人。
“但是街上的杏花儿如许多,我又凭甚么买你手上的这一枝?”女子稍显冷酷道。
“八年前的本日,梁国的铁骑踏入鄢陵,扼住了魏国的咽喉。魏王抵死不从,领着三千亲卫与梁国十万将士厮杀,终是寡不敌众,在城门外自刎而死。”平话先生道以折扇为剑,做了一个引颈就戮的手势:“魏王死了,魏王族也好不到哪儿去,魏王后领着后宫女眷全数吊死在了承明殿上,梁军走进当日魏王议事的承明殿取玉玺时,只见着合座缟素,甚是苦楚。”
女子一袭素衣翩跹,绣着高雅的白玉兰的广大的衣袂如胡蝶普通不住翻飞,给人一种将要乘风归去的超脱之感。
小女人说完便低下了头,一副难为情的模样。
平话先生一拍醒木,本来有些喧闹的茶馆立时静了下来。他环顾四周,对劲的点了点头,便唾沫横飞的讲起了当年临安城的旧事。
“对镜容光惊瘦减,万恨千愁上眉间……”
女子伸出莹白的手,接过那枝杏花细细打量,却没说出要买下杏花的话来。
小女人踌躇了一会儿,不自发地咬了咬唇,终是道:“弟弟本日生辰,想吃一碗馄饨。但是家里穷,爹娘拿不出银子买馄饨。以是……”
潆洄倒吸一口冷气,谷主向来不喜别人触碰,这小丫头胆小包天,可要不利了。
女子看着那孩子,沉默不语。
见过世面的潆洄百无聊赖,转头看向了坐在窗边了望着远方的女子。
潆洄内心说了一句:一看就是第一回听这段故事的,没有见过世面。
“滚滚长江东逝水,浪花淘尽豪杰。是非成败转头空……”头发斑白的先生拿动手中的折扇摇啊摇,须发飘飘,看着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:“本日我们不说别的,只说这临安城……”
轻浮的紫纱帘缓缓拂动着,女子的容颜在时明时暗的光晕下影影绰绰,一如窗外烟雨普通迷濛。
枯瘦的老树从青砖瓦房中探出细弱的枝桠,枝上嫩芽早已伸展成小小的新叶,偶有懒怠的雀鸟儿停在上头安息一阵,扑棱着羽翅清脆的叫上两声,便萌收回些许的活力。
一贯不喜多话的女子轻声问:“你但愿我买吗?”
“蜜斯,蜜斯,买杏花儿吗?”一个穿戴粗布衣裳、梳着丱发的小女人抓住女子的衣袖,睁着一双敞亮的眼睛希冀的问着女子。
说着,女子从手上褪下一个微微泛着红色的玉镯,将之递给了小女人。
独一变了的,只是那年年分歧的听书人。
小女人下认识的往身上蹭了蹭手,方才诚惶诚恐的借过玉镯,恐怕一不谨慎就打碎了这贵重的物什。她歪着脑袋想了想,还是将那玉镯子还给了女子。
女子微微勾起唇角,声音如同潺潺的流水普通动听,“是个好孩子。”
“谷主,我们去哪儿啊?”潆洄迭声问道。
女子一步一步走的极慢,仿佛是在看甚么,又仿佛甚么都没看。潆洄不敢粗心,亦步亦趋的跟在女子的前面。
“我没有银子买你的杏花儿,你且将这个拿去吧。”
“为甚么要卖杏花儿呢?”女子问道。
潆洄坐在又长又窄的条凳上,内心冷静地念叨着那先生即将要说出口的话:“八年前的本日,这临安城还不叫临安城……”
爹娘教过了,人穷不能穷志气。弟弟本日能够不吃馄饨,但是她却不能白拿旁人的东西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