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雾垂垂散去,一道白光从周余容的身材中钻出,径直往玉瓶中飞去。
“快走吧。”姜蘅之道。
姜蘅之见潆洄没有说话,嗤笑了一声:“该不会感觉槐南谷是天底下最好的处所吧?”
周余容收起见着本身离开肉身的诧异,正端庄经的给姜蘅之行了一礼,“多谢姜女人互助,大恩大德,余容莫不敢忘。”
姜蘅之转头,不期然的瞥见一双通红的眼睛,她想了想,问道:“潆洄,你可知,槐南谷究竟是个甚么处所?”
屋子的统统在已规复如常,甚么白雾,甚么路,全都消逝不见,仿佛方才的统统不过只是幻象。
传言中各处奇珍到处秘术的处所,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多了几棵树的山谷。有没有甚么身怀绝技的世外高人,潆洄不晓得,可那会做菜的胡婆婆,爱侍弄花草的张爷爷,另有只晓得舞刀弄剑的齐二愣子,都是她眼中最浅显不过的人。
潆洄见她神情不屑,心中不平气,反问道:“莫非不是吗?谷主您忘了前谷主是如何对您的吗?”
姜蘅之拨动琴弦,潺潺如流水般的琴音从她的之间倾泻而出,早已取出的三生镜垂垂染上一层白雾,朦昏黄胧的看不逼真,琴音突然拔高,那白雾便愈见浓烈,倏而凝成了一条恍惚的路。
“顺着这条路往前走,便能去到你想去的处所,见到你想见的人。”姜蘅之对着面前的虚影道。
“你想不想晓得当年势实是谁救的你?”姜蘅之又问。
“你如何在这儿?”姜蘅之瞥见门外廊下背对着她席地而坐的潆洄,不由迷惑道:“你不是出去了?”
姜蘅之收好玉瓶,将将要出门时,鬼使神差的屋子里看了一眼。
周余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,双手不自发的摩挲着,继而昂首,对姜蘅之笑道:“另有甚么好想的?我本就活不长了,临死前还能见他一面,也不亏了。”
白雾在她身边环绕,连身形都模恍惚糊的看不清楚,可姜蘅之却仿佛瞥见她暴露了一个极美的笑。
姜蘅之又何必多此一举,几次确认?
姜蘅之排闼而入,放动手上的琴以后,便瞧见半靠在贵妃榻上的周余容。
“只需念着你最想归去的时候便可,其他的事情,自有我来操心。”姜蘅之道。
“好久未见,总得好好打扮一番才是。”周余容笑道,双颊微微泛红,瞧着更加惑人了。
周余容神采恍忽了一瞬,而后又规复如常:“晓得又如何,不知又如何?人活到这个年纪了,还看不透吗?”
姜蘅之干脆归去了一趟,待返来时手上便多了一张琴。
她走上前去,将周余容的手交叠放好,又将玉佩塞在她的手心,这才出了屋子。
潆洄抬眼只见着潆洄拜别的背影,孤零零的一人,显得更加冷了。
她不知父母,没有家人,自记事起便在槐南谷里同前谷主和姜蘅之糊口。
周余容往前走了两步,临入镜时,又转过甚来,对姜蘅之道:“烦请姜女人奉告绿萼,我很欢畅,不必为我担忧。”
姜蘅之听她提到姜暮寒,面上闪过一丝甚么,潆洄还未看清,便只瞥见她唇角边浮出的耻笑,“潆洄,人间的吵嘴都是相对的,莫非你连这个都不懂吗?”
潆洄愣了愣。
姜蘅之了然的笑了笑,随即坐在凳子上,偶然中瞧见她手上握着的那块玉,倒像是沈母自戕前给的那一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