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曲结束,伯伊夫人问。
舞女彩袖翻飞,仿佛惊蝶,中间又有笙簧伴奏,只是不管这翩翩舞动的舞女还是那笙簧之声,都似在衬托箫乐,它无处不在,幽咽回旋,袅袅婷婷,丝丝入耳,直至最后消声,余音却还犹在耳畔回旋,久久不散。
作为周王室下的分封之国,每年进贡,本是封国的职责地点。但现在,周王室威望日趋出错,虽名还是是天下共主,职位至高无上,但除了中原的一些传统小国还是还定时分岁地向周王进贡,像晋、齐、楚这些边沿地带的大国以及凭借于诸大国的很多小国,垂垂开端减了上贡,乃至有的干脆就不进贡了。
妱吃不准他在想甚么。游移了下,转头看了眼伯伊夫人。
庚敖回过了神,朝她笑了笑。
她轻拍双掌,便有一列彩衣舞女入内,礼毕,一道低垂于地的帐幔以后,传出一缕婉转箫声。
庚敖停下,挑了挑眉,接了过来展开,浏览了一番。
妱呈上了鹿肉,却等不到来自庚敖的回应。
伯伊夫人笑着将庚敖引入,二人分坐各一张食案以后,女御鱼贯而入,以各色食器进献酒食。
“为先王之祭,宫中禁乐已足一年。阿嫂知你常日辛苦,特地排了一支新曲,以乐侑食,解子游路上风尘。”
庚敖仿佛恍然,略抬了抬眉,浅笑道:“本来如此。阿嫂用心了。”复看了眼少女。
“教唆之人可有端倪了?莫非又是楚人所为?”
庚敖坐于平常阅简的案头以后,埋头措置政事。
“子游!”
“妱拜见君上,愿君上万岁无疆。”
这箫声起先如林中云雾初起,垂垂风过松枝,天女散下缤纷,回旋登上云霄,最后收曲,风卷荷叶,荡出满湖微波,粼粼波光,渐行渐远。
他的视野正定定地落在本技艺中挑匕里的鹿肉上,神采看起来有点奇特。
穆国王宫为庚敖高祖庄公时所修,至今已逾百年,因历代国君一贯倡简,反对奢糜,除做过些部分补葺,从无大兴土木,故不比别国王宫都丽堂皇,带着西北穆人特有的一种沉凝古朴之感。
伯伊夫人咬牙道:“若捉到公开教唆之人,千刀万剐,也不敷以消我心头之恨!”
“子游觉得这箫声如何?”
本日的廷会上,老丞相伊贯始终未置一词,立在那边仿佛打起了打盹,但卿大夫们的定见,却分红了两派。
庚敖微微一笑,接过饮了。
拜周年祭天然是真的,但他此行的另一个目标,明显是重议婚事。
妱跪坐于庚敖案侧,以挑匕取了一片切割好的鹿肉,呈了上去,害羞道:“君上若不弃,可咀嚼。”
“孤不食鹿肉。”
庚敖道:“多谢阿嫂体贴,敖无事。”
又道:“瞧我,因了体贴,只说些败兴之言。”
庚敖略一沉吟,回身今后寝而去。
庚敖穿过乌沉沉的应门,入了本身所居的王寝。
“妱不但通乐律,在家中也勤习女事。七月流火,合食牛鹿。这小鹿之肉便是妱亲手所烹,以彘油制,极是鲜嫩……”
烈公不幸薨了,庚敖出于敬,并未令她立时搬家,现在她依故居于王宫后寝,王宫之人也如畴前一样称她夫人。
庚敖笑道:“我知阿嫂一贯待敖亲厚,敖拜谢。”
伯伊夫人唤他的字,面带亲热的笑容。
庚敖愤怒,当时拂袖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