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两遍,他似是有些不敢信赖本身的眼睛,看的缓慢,第三遍,他终究一字一字,重新至尾渐渐看完,目光最后盯着帛上所书的“与其踏遍岭云,相看两厌,何如隔山遥祝,你我各安”几字,一动不动,只捏住了帛书的那只手掌垂垂收紧,忽将它一把揉于掌心,昂首喝道:“送信人安在?”
穆国大胜,完整击败了蛮夷联军,将本来属于蛮夷的大片膏壤归入了穆国之境。
“宰夫至周国,于城外舍馆滞留多日,周王并不召见,那晋国使者后到,反先得周王答应入城,次日周王方召宰夫。宰夫出城时,又被晋人以马车阻于城门之下,晋人衅事,仗着人多殴我穆人,弟兄无不受伤,连宰夫额头都被突破,血流满面,当时小人被宰夫留于舍馆当中,并未伴同,待宰夫回,小人不忿,欲领众弟兄去处晋人讨回公道,何如宰夫制止,无法只得作罢!”
阿玄本来怀了些忐忑的表情,随了阿谁收信人的沉默,在日子的悄悄流逝当中,终究渐渐地平复了下来。
信确切是宰夫买所书,但信中内容,却非庚敖所想。
一对劲,他就册封起了阿玄。
她说:“君高美,又错爱于我,然我却经常恐己不能承君之等候,且与生母暌违多年,现在重聚,母寝疾,需我悠长奉养于侧,实是偶然旁事。汝为一国之君,君夫人身系百姓之望,现在序位空悬,上从大夫,下至百姓,无不翘首等候,君更当聘以良配求娶,如此方符合民望,亦是明君所为,故考虑再三,不敢误君,更不敢误穆国之民,你我畴前所谓婚约,不如就此作罢。”
信公然是她写来的。
她之前请宰夫买转给庚敖的那封信,想必他早已收到,但迄今为止,并无任何的覆信。
茅公本就未走远,还候于外,本觉得好动静至,于接下来的这场大战也是个好兆头,却不料帐内忽传出一声喝吼,辨声绝非功德,一惊,忙命人将信使传来,带入帐内,看向庚敖,见他神采不辨喜怒,只问信使:“你曾随宰夫去往周国?”
等了些光阴了,终究收到宰夫买的信,茅公亦是悄悄松了口气, 方才一看到,先就呈了上来。
随扈亦越说越是愤恚:“晋人便罢了!宰夫此次入周,对周王礼数全面,涓滴无不到之处,周人却竟也助晋人欺我穆人,晋人衅事,周人不但不加干与,反用心将城门挡死,实在欺人太过!若非宰夫严令制止,小人便是不要了性命,也不能叫人如此骄易我穆人!”
西鸾者,西方有神山,名昆仑,山中有青鸟,名鸾,出,则天下吉祥。
茅公虽未亲见宰夫买的信函到底言何,但从方才那信使的报告来推断,宰夫买的周国求亲之行,必然未能如愿。
但穆国却有如神助,节节取胜,势不成挡。传闻战事于大半个月便结束了。
这几个诸侯,是来洛邑插手腊祭的。
因为就在不久之前,周室做了一件令天下诸侯刮目相看的事。
“等战事毕,孤再亲去洛邑,会一会那些人……孤料她没那么快便另嫁……便是定下婚事,又有何妨?”
“但是叔父来信?”
宰夫买言,王姬已安然到达王城,只是周王并未允婚,他此行有负君上所托,甚是忸捏。幸亏周王未一口回绝,另不足地。另,晋国亦派使者同来求亲,但据他所知,目前周王也无应许晋国之透露,请君上不必过量挂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