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颂自幼聪明好学,天禀之高,就是云周幼时都有所不及。
“前几日还是有些畏寒,下不得床,这几日气候好,让几个丫环搀着在屋里逛逛,出了些汗,本日一夙起来方才感觉身子大好。”
就在许氏费经心机,要在都城为云颂谋一门好婚事时,与父回籍祭祖的云颂,却赶上了云初的母亲张氏。
许氏见云初谈笑举止风雅有礼,与病前目下无尘、孤傲自大判若两人,感到有些不测,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好几眼。
这段官司,还要从云颂被钦点司天监监正提及。
那张氏也是命薄,生下云初以后便放手人寰。
现在想来,当初本身直到出嫁,许氏皆避而不见,想必已是认定她目无长辈、我行我素、恃宠而骄,绝望透顶了罢。
男魂这一起不紧不慢地跟在云初身边,听到动静,悠悠地飘进正屋去了。
见云初款款而来,太夫人许氏笑着伸脱手,面上涓滴看不出,刚刚才发过肝火。笑容似是由心而发,冲淡了些许凌厉感受。
正面三间上房,东西配房、游廊皆小巧新奇,台阶上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小丫环,个个皆敛声屏气,恭肃严整。
这行动将许氏气的一佛出窍、二佛升天,母子干系降至冰点。
张氏身后,云颂甚是哀思,对情爱二字心灰意冷,誓不另娶,竟修起了清闲道。
云初之父云颂在这点上,倒是颇得云周的真传。
十六岁那年进士落第后,更成为天下人眼中的天之宠儿。
“快来,让我瞧瞧,听你大伯母说,张太医说你伤势已经无碍,这会儿见了你,我才放心了。”
本身当哥哥的,却要在衙门里,对着小好几岁的弟弟喊大人,这让一向在走“当家男主”线路的云茂,委实受不了。云颂也感觉难堪,十有八九都以观星为名,避居在怀凌山顶的观星台。
松澜院东厢,安插的简朴古朴,南面靠墙一张玉石花草的屏风,前面设一张檀木塌,上面置着大红锦缎的靠背、石青锦缎的引枕。
正屋与配房陈列类似,却更多了些古朴大气。
由此可见,大伯母周氏并不如表示那般,对原主视如己出、心疼有加。
张氏身份成谜,两人的婚事却在许氏不知情的环境下,获得了云氏族长和云周的首肯。
待到云颂回京,张氏已然身怀六甲……许氏只要按下满肚子火气,安排下人妥当照顾,但终是有些心结,常日里也不肯见她。
说罢,将云初往东边配房引,没走几步,便听到正屋里传出茶杯摔碎的声音,太夫人许氏峻厉的怒斥声,异化着女子的哭泣声,和男人低低的辩白声,透过厚厚的织锦帘子,断断续续地传出来,听不逼真。
正因为云颂才调横溢,张氏身后又一心向道,云周病故以后,身为小儿子的云颂丁忧返来,被痴迷道法的天子楚德,钦点做了司天监的监正,而同在司天监的大儿子云茂,满心觉得监正非他莫属,到头来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,堪堪落得个少监。
云初闻言,神情微滞,随即抿嘴一笑,先是规端方矩地行了福礼,方笑着将手放进许氏手中。
太夫人许氏约六十多岁,身着黛紫色的长褙,一头黑中带银丝的头发,梳的涓滴稳定,五官略显凌厉,不怒而威,独坐于厅正面的檀木榻上。
当然不晓得,周氏早就在许氏面前,说她“已经病愈”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