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师哥。”云初堪堪憋出这几个字。
耳边只听到角荷深深的吸气声,云初撩起帷帽遮面的薄纱,扭头狠狠瞪了她一眼,你个花痴!大步超出滑竿朝山上走去。
但话音刚落,她便有些悔怨。
云初在园门肃立半晌,目送容羽身影转过墙角不见,方才渐渐向园内踱去。
幸亏容羽对她的冷酷早已风俗,也不在乎。
“原觉得最多不过半柱香时候,师妹就得唤人来抬,却没想到师妹这体力……快赶上我这病秧子了。”两人在寺门前站定,容羽笑道,全都城人都晓得,羽公子身子不好,是个病秧子。
张妈妈临行前,将母亲的玉坠交给她,玉坠和上一世的一模一样,她摩挲好久,才叮嘱徽竹收进箱笼,让宫芷和商兰先行带去般若寺了。
般若寺依山而建,隐在半山,从庙门到寺门之间,有宽广的石阶蜿蜒而上,沿路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,甚是清幽。
徽竹不紧不慢地,在角落支起的小炉上烹茶,车厢里一阵茶香扑鼻。
般若寺虽非皇室御用寺院,但慈云大师佛法高深,经常有达官权贵前来请教,世人皆习觉得常。
此时知客僧迎上来,对着容羽见礼,“施主,慈云大师正在与朱紫说法,请女施主前去静安园安设。”
先前在镇国将军府,因为太医的话,长辈们草木皆兵,容羽坐卧行走皆有人看着,养的过分邃密。原本身子就弱,如此便是弱上加弱。
“娘子越来越爱玩弄人了!”角荷跺顿脚,红着脸转过身,翻开帘子躲了出去。
此时恰是踏青的好气候,车窗外轻风温暖,小麦青青,粉花翠浪,绿柳含烟。
现在随身的荷包里,只放了云颂的那块玉佩。
容羽闻言,笑了笑,呼哨一声,驱马向前走去。
是了,出府的时候并未见到他,想来是快马加鞭赶来的。
凝神细看,几丈开外倒是有几个身影象是幽灵,等马车走近,又没了踪迹,玉佩的服从只能让幽灵没法近身,却仍然能够让她看到幽灵,对于现在的云初来讲,最好不过。
容羽与云初双手合十回礼,自有下人引着云初,向静安园走去。
此时寺庙灾后补葺方才完工,山下虽已是暖春,山上仍有寒意,香客并未几。
此次相见,她对容羽,本就没有上一世的敌意,现在平增几分好感,态度天然亲和起来。
“现在春光甚好,师妹可想步行上山?”容羽对着云初眨眨桃花眼,也不等她答复,便先一步上了台阶。
一起上,容羽始终保持不近不远的间隔,既不决计扳话,又显得亲热随性,令云初感受非常安闲。
“师父府中另有些事要措置,因担忧师妹,让我赶来护送。”容羽轻声解释道。
马车约莫走了一个多时候,停在东郊凌山脚下。
想到此,云初面上不由暴露苦楚之意。
般若寺因依山而建,算不得大,胜在风景奇佳。因为邻近都城,前来上香的女眷浩繁,寺庙以内不得过夜女眷,是以在寺院东面另辟一块园子,种了满园果树,用矮墙隔成多少小院,接待女眷安息之用,很有风景,名曰静安园。
她看着蜿蜒的山路,倒生出几分步行上山的动机。
“娘子!”角荷恨不得找个地儿钻出来,徽竹也忍俊不由。
说来有些可叹,本来镇国将军把容羽丢到云府,是为了抓住改命的机遇,却没想到,终究容羽二十八岁的死因,不是病死,而是因云颂而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