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沄的手微顿,唇角轻勾,面庞沉寂如水,缓声答复:“你忘了,我只是一抹幽魂,如何能饮得人间之酒。”
既知那民气机狠厉,还要如此结仇,现在反过来担忧师父……容羽感觉自家师妹的行事气势……实在清奇。
入夜,云初端坐在桌旁,桌上一壶酒,酒壶中间拢起的红泥小火炉中,炭火明显灭灭地映着她的小脸,让她看上去有几分莫测。
不该被冤枉、被人谗谄死!不该冷静无闻地,抱恨屈辱而死!
“那周雅静若与太子,或者天家攀上干系,我岂不是要遭殃。”云初煞有介事长叹一声。
见云初面露忐忑,容羽笑着安抚:“是些陈年旧事,莫要严峻。”
“那周雅静小小年纪,心机却很暴虐,如若让她攀上朱紫,恐对父亲倒霉。”云月朔脸肃容。
这一世,她占尽先机,定要护父亲与他一个全面,还他们一世的称心安宁。
“女扮男装,当众调戏,又始乱终弃,大抵如许吧。”云初眨眨眼,一脸无辜。
见容羽点头,她缓缓问道:“温泉别院置产之时,云府并未分炊,师哥可知购买别院以及补葺的用度,父亲是从那边筹得的?我问过李大管事,他并不知情,本日原想问问父亲……”
她昂首轻笑,望着他俊朗的面庞,催促道:“郎君可愿与我共饮此杯?”
顾沄缓缓站起,走至云初身边。
顾沄看着云初的面庞,有些猜疑。他骨节清楚的手指摩挲着杯沿,并不执杯而饮。切磋的目光扫过她的面庞,透出沉吟之意。
云初蓦地回顾,容羽超脱的面庞,被霞光感化出潋滟之色。他负手而立,道衣在凉凉的山风中翻飞,更显出遗世伶仃的风韵。
容羽闻言,愣了愣,当真想一会儿,才斩钉截铁地答道:“若周家真有如此筹算,也送不到秦王府去。秦王身材有恙,慈惠大师活着时曾说过,秦王弱冠之前不能进女色。若送到太子府或今上后宫,或答应行。”
她浑身高低,披收回的“生人勿近”的气味,让贰心中有些……慌乱。
云初心中无事,才蓦地发觉,日影西斜,已是傍晚,不由往亭外望去。
上一世,云初对云颂所知甚少,又没有原主的影象,对于云颂的陈年旧事,实在毫无眉目。既然是家事,容羽不便代为解惑,也在道理当中。
“你是如何污的……”容羽怔怔地问,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,感觉本身的脑袋有些不敷用。
他恍然大悟:“周家之人,气度狭小,你一脱手便是毁人明净,难怪如此急仓促地来找师父……”
她没体例直截了当奉告容羽,周雅静会去做天子的妃子,只能借秦王的名头用一用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劈面而来,令云初心脏骤停,透不过气。
容羽有些哭笑不得,“这还真是……即便纨绔后辈也不敢如此做,好歹是勋贵家的娘子……”
“天气不早,早些归去吧。”他举目看一眼落日,朝云初微微一笑,回身向路口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