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火来,我在灰烬中等你。”一字如一箭,万箭读穿心。夕照拉长神明的影子,牧天之神收回肝肠寸断的哀嚎。
在残阳的剪影里,一个失魂落魄的神明在丘陵上浪荡,他慌镇静张地翻遍了每一处火坑,冒莽撞失地问过了每一个收尸儿童,都没有找到阿谁英勇的女孩。在孩子们沉默的凝睇中,痛彻心扉的神明跪倒在坚固的燃灰里,抓着一串残破的女祭司头饰。那弓腰的剪影在夕照下颤抖。
在天神丛林中,巍峨的祖玛金字塔异军崛起,在植被的上空反射纯金光芒。死冬之国的猛虎兵士们涂满捐躯品的骨灰,像两排吵嘴清楚的斑马。他们有节拍地颤栗长矛,矛尖吊挂的骷髅簌簌乱晃。
就算被折磨得鲜血淋漓,炎夏将军还是瞋目圆睁,挣扎着试图用长角刺杀大巫祭――两个猛虎兵士都按不住他。别的四个猛虎懦夫扑上去,用两根木签刺穿了祭品的锁骨。
“献祭!”“献祭!”“献祭!”
“让血神更加强大!”呼声掀翻了几座凉棚。
现在,牧天之神的狂怒已经落空节制,神明之间的暴戾盛宴将以暴戾作为结局。
大巫祭终究被这名特别的祭品引发了重视。他咧开干枯的嘴巴,迷惑地问:“在巍峨的祖玛金字塔顶端,在强大的死冬帝国核心,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敬和惊骇吗?”
“?!”大巫祭没法了解。
大巫祭走到祭坛前面,对大将军的喊叫、谩骂和挣扎都充耳不闻,慎重地将黑曜石匕首抵在大将军的左胸上。
在死冬之国的纬度上,骄阳合法空。庞大的岛屿上覆盖着广袤的丛林,巨石修建在丛林中熠熠生辉。
太阳移到天顶,日晷走完最后一格,大巫祭的影子完整回归,在他脚下聚成斑点。
“我信奉的是独一真神,他是六合的牧者,万物不过是他的牛羊。而他会来救我。当烈焰的战车呈现在天涯,他的铠甲能夺走太阳的光辉,你们都将在他的肝火中灰飞烟灭。”炎夏的女王暴露甜美的浅笑,仿佛从未有过思疑。
大巫祭用黑曜石匕首悄悄挑起红膜,压到祭坛上。红膜被血流捕获,顺着血槽活动,淌进金字塔。
这一幕被孩子们牢服膺住。
“俘虏更多酋长!”“杀死更多将军!”“供奉更多祭品!”这一次的答案五花八门。
滴血的黑曜石匕首被高高举起,高傲的大巫祭向子民宣布:“以不灭的太阳之名,我们献祭了高贵的祭品,血神更加强大了!”
全天下俄然温馨了,喧哗尘上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。
大巫祭扭捏着、颤抖着,收回虔诚的号令:“献祭的意义是甚么?”
巨石构成的都会里,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喝彩。
她目睹了大将军沉默而亡的全过程。她没有谩骂,也没有挣扎,而是端庄地耸峙在金字塔的顶峰,让洁白的裙子在高空起伏,仿佛她才是具有天下的仆人,而大巫祭只不过是攥着匕首的奴婢。
大将军的手脚被铁链勒在祭坛上。他的皮肉被暴晒过的祭坛煎得吱吱叫,他咬碎钢牙,不肯收回惨叫。
收回受伤的悲鸣时,神明的披风冲天鼓励,浓烈的金色力量轰飞燃灰,在狂怒和光尘宣泄殆尽后,牧天之神冲天而起,向正西方斩浪而去,浮土溅向四周八方。
贵族们簇拥在阴凉的金字塔底部,瞻仰塔尖的典礼。大巫祭坐在金字塔顶的平台上,用净水冲刷着黑曜石匕首,盯着捐躯祭坛上面的日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