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绍堂就此告别,出去以后,还神采凝重不已。
幸亏铺了砖道,不然这满山积雪,怕是走半日,也一定能达到庵内。
抬手刚要排闼而入,里头便传来了杜元凉凉的声音:“这不过就是个买卖,傅尚书还是不要问太明白的好。这对你没甚么好处。”
他并没有扯谎话,他不是非傅绍堂不成的。
杜元悄悄拢袖,道:“就凭你接了天子的差事。不过……”他看着傅绍堂,慵然低笑:“你若不肯相帮,我也自会找旁人。总归,这事我势在必得。”
他口中的夫人便是傅绍堂的母亲傅赵氏,自几年前傅老爷落罪入狱,大病了一场以后,就一向在栊月庵修行。
与杜元交友这差事,是二爷亲身向皇上请旨揽下的,照理说应当胸有成竹才对,如何这会儿看着,倒不像是那么回事?
但杜时雍全府开罪,就连外嫁出去的女儿,也在他行刑后没几年便过世了……
淮安迎了上前,见他神采不如何好,蹙眉道:“二爷,您……”
案子告结束数月,朝臣还处在惶惑不安当中,整天提心吊胆,恐怕说错甚么,惹怒天子。
傅绍堂无声地回了一礼,跟着她进了庵内。
“无碍。”傅绍堂摆手打断他,略微沉眉,叮咛道:“去栊月庵。”
但傅绍堂近几年脾气大变,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,已经不是昔日在杜府肄业的阿谁,谦逊知礼的傅绍堂了……说实话,杜元内心也是有几分忐忑的。
杜元轻笑出声,“这也恰是本座所但愿的。”
当年傅老爷入狱,多少因着傅绍堂的干系,傅赵氏心中尚且对傅绍堂存有芥蒂,傅绍堂却又在此时攀附了刘璨,让傅家百年名誉毁于一旦……傅赵氏自是肉痛难忍,这些年在栊月庵吃斋念佛,一来是想替儿子赎罪,二来也是想避开那些内宅纷争。
久久听不到杜元的答复,傅绍堂眉头拧得更紧,“你但是杜时雍甚么人?”
栊月庵位于都城北郊的一处小山腰上,阵势不算偏僻,但路并不好走,马车只能行到山脚,余下的路得步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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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元,杜时雍,两人都姓杜……
究竟证明,杜元赌对了,他还未将左券收归去,便会傅绍堂一手按住,压在案桌上。
朝中也不是没有人这么思疑过,只不过,没人敢站出来替他昭雪罢了。
今儿并非年节,傅绍堂却要前去栊月庵,淮安会游移,也是很普通的事。
杜时雍……是个朝臣都相称避讳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