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庵内有几个小尼正拿着扫帚打扫积雪,见到有客前上门,忙停动手中的活计,迎上前来,看到傅绍堂,稍有惊奇,不过很快回神,双手合十见礼后,又做了个请的手势:“施主里边请。”
案子告结束数月,朝臣还处在惶惑不安当中,整天提心吊胆,恐怕说错甚么,惹怒天子。
杜元,杜时雍,两人都姓杜……
而杜时雍,便是那桩大案的主谋,当时他正任户部尚书一职。
栊月庵位于都城北郊的一处小山腰上,阵势不算偏僻,但路并不好走,马车只能行到山脚,余下的路得步行。
究竟证明,杜元赌对了,他还未将左券收归去,便会傅绍堂一手按住,压在案桌上。
两人都是聪明人,相互心照不宣。
幸亏铺了砖道,不然这满山积雪,怕是走半日,也一定能达到庵内。
傅绍堂无声地回了一礼,跟着她进了庵内。
几年前那桩赫赫驰名的贪墨案,将朝堂搅得一塌胡涂,朝官大家自危,百姓怨声载道……天子为平复此事,下旨斩杀了大小朝官共三十余人,那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案。
他急于探个究竟,不自发便起了身,缓缓向着里头那扇门走去。
“看来傅尚书是不肯同本座做这买卖了?”杜元伸手,便要将桌上的左券,拿返来。
久久听不到杜元的答复,傅绍堂眉头拧得更紧,“你但是杜时雍甚么人?”
此案乃皇上主审,三司帮手,按理说是不成能出甚么不对的,但朝中之事本就分根错节,谁又能晓得,这此中会不会有人做了手脚。
天子大怒最大的启事,并不是杜时雍真的罪大恶极,而是因为他监守自盗。
“二爷这是要去见夫人?”淮安迷惑道。
杜时雍……是个朝臣都相称避讳的名字。
抬手刚要排闼而入,里头便传来了杜元凉凉的声音:“这不过就是个买卖,傅尚书还是不要问太明白的好。这对你没甚么好处。”
傅绍堂就此告别,出去以后,还神采凝重不已。
天子最忌讳的,就是臣子阳奉阴违,狼子野心,对他不忠……杜时雍刚好犯了这个忌讳,以是才会了局惨痛。
当年傅老爷入狱,多少因着傅绍堂的干系,傅赵氏心中尚且对傅绍堂存有芥蒂,傅绍堂却又在此时攀附了刘璨,让傅家百年名誉毁于一旦……傅赵氏自是肉痛难忍,这些年在栊月庵吃斋念佛,一来是想替儿子赎罪,二来也是想避开那些内宅纷争。
杜元说这话,摆了然是思疑那次审案有假……杜时雍是被冤死的。
“偶然候追根究底并非是件功德。”杜元把玩动手中的玉扳指,轻笑着说道:“现在你既已看到本座的面孔,想必内心也有了答案。”
杜元悄悄拢袖,道:“就凭你接了天子的差事。不过……”他看着傅绍堂,慵然低笑:“你若不肯相帮,我也自会找旁人。总归,这事我势在必得。”
淮安迎了上前,见他神采不如何好,蹙眉道:“二爷,您……”
若说没有一点干系,底子没需求为了杜时雍,做如许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。
他目光冷凝地看着杜元,“我承诺你。不过你也得承诺我个前提。”
氛围在那一瞬固结,傅绍堂死死地盯着穿一身玄衣,端坐在房内,面无波澜的杜元,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