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远的神采被李桐一句问的阴沉下来，“事是功德，可功德又如何样？”宁远喝了一大口酒，“明天……明天，宫里必定出甚么事了，并且是大事，可我一无所知，还不是一无所知的事，是我不敢伸手，从我从定北侯府出发那天到现在，我一指小手指头都不敢往宫里伸。
“分开定北侯府的时候，阿爹就警告过我，让我必然要谨慎，都城不比北三路，不能惹的人很多，这些不能惹的人，头一个就是福安长公主，我进了都城……”宁远一脸苦笑，“亲目睹识了她，我还能敢惹她？她晓得我的软胁，晓得宁家的软胁：大姐和小五。”
“那我也喝热黄酒，趁便把这些给我热一热。”宁远指着桌子上的一堆，毫不客气，“早晓得你这院子里另有小厨房，我就不带这些了。”
“太仆寺？”李桐惊奇的接了句，她向来没听长公主提起过太仆寺。
“然后就归去了。”宁远一怔，随即恍悟，笑起来，“我说的大事，就是这个，大皇子一小我去了大相国寺，呆了一个多时候才出来。”
宁远埋头苦吃，吃的火锅几近见了底，才放下碗，拍了拍肚子，长长舒了口气。
“你晓得为甚么，对吧？我惹不起长公主，宫里，太病院，僧录司，乃至太仆寺……”
李桐无语的看着宁远，宁远却看着明灭的火光和火光上微亮的银壶，“我盯了大皇子将近一年，他向来没主动去过寺庙，他不敬神鬼，明天傍晚，为甚么俄然去了大相国寺，还在寺里呆了一个多时候？他在寺里不让人陪，就一小我，在地藏菩萨面前坐了好久，他为甚么要去大相国寺，为甚么要坐在地藏殿发楞？”
李桐低头给他斟酒。
“我这院子里有小厨房，东西都是齐备的，绿梅厨艺还好，让她筹办几样下酒菜，另有这酒。”李桐看着宁远已经倒了半杯的葡萄酒，“如许的天，我可喝不了如许的凉酒，让水莲她们温壶热黄酒给我。”
绿梅很快就端上了只红铜小火锅，用提盒提了水晶脍、凉拌莴笋丝、红油鸡丝、脆皮酱萝卜几样小菜，又送了一瓦钵浓白的羊肉汤过来。
李桐看着宁远，等他往下说，宁远又把酒杯送过来，银壶里的酒已经喝完了，宁远站起来，拎过只酒坛，拍开泥封，将酒倒进银壶，李桐放了姜丝糖块，重又煮上。
李桐附和的叹了口气，确切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