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新请的厨子还是如何着?进门先奔厨房来了!”正拎着长竹筷看羊肉炖的如何样的小悠姐,打量了一眼文二爷,转头问绿梅。
这会儿,如许绝品好羊肉满满腾腾炖了一锅,这香味,这翻滚的大块大块的肉,这鲜嫩的羊汤……文二爷攒了小两年的馋虫全涌上来了,馋的他两只眼睛都红了,除了锅里的羊肉和羊汤,别的……另有别的吗?
“给他捞一块吧。”绿梅实在看不下眼了,文二爷这幅馋相,唉,大抵从客岁就没吃过东西了吧?
李桐远远看着他,有几分恍忽,畴前她见到他的时候未几,头一次和他正面相对,是他姐姐沉痾那一回,他特地过来谢她,那一回,他叹着气,说她‘底子不懂甚么叫齐家’,实在当时候,她已经有点懂了,懂了,但是,已经晚了。
“再给我……”文二爷也不怕烫,几个眨眼的工夫,就将那块四分肥六分瘦的羊肉吃下去大半块了,一边眉飞色舞的咬,一边和小悠说话:“……再……给我……捞两块,要大的……都要大块……我奉告……再……老了,没嚼头,不好!从速!再给我……两大块!要最大的!”
“小悠姐,归正羊肉多的是,再给他捞几块吧,如果不敷,归正羊还多着呢,邹婶子,烦你再给这位……爷多盛点韭菜辣汁,再泡杯茶给二爷。”绿梅胸闷归胸闷,这到底是女人请来的客人,接待还是必然要接待好的。
厨房里的婆子手里都慢下来,一个个看文二爷看的希奇,只当是绿梅带来的哪家穷亲戚,老邹站起来,盛了大半碗韭菜辣汁,另有两个婆子跟着站起来,一个帮文二爷搬了个小板凳,又拖了只小矮桌过来,再递了双筷子给他,另一个婆子畴昔拿了一大碟焦黄酥脆的千层饼,看了看,又将方才炖好的羊杂汤盛了一大碗,撒了把香菜末,放到他面前。
院子里,文二爷正吃的淋漓痛快、眉飞色舞。
李桐带着水莲、文竹,顺着婆子的指导,从大厨房后角门出来,站在局促的后角门旁,看向院内。
他竟然闻着味儿不管不顾先奔这儿来了!
老邹另拿碗又盛了大半碗韭菜辣汁,笑不成支的看了半晌,去拿了个大碗,抓了一大把香菜切碎,拿大勺从锅里盛了羊肉汤浇在香菜上,端给了文二爷。
她没逃,她在那人间形单影吊,另有甚么好逃的?她又不怕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