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山一头冲进清月院，冲着站在院子中间，转着圈咯咯笑的如银铃普通的顾姨娘，扯着嗓子喊道：“姨娘快去谷兰院，大爷不好了！”喊完回身就跑，一边跑一边扭头又叫了一句，“我去叫青书姨娘！”
顾姨娘踩着中间的拼花甬路，上了正房门口台阶，再沿着游廊，从中间宝瓶门进了最后一进院子，一排七间后罩房前，左边一座太湖石堆成的小巧假山，右边一丛苍翠的湘妃竹。
顾姨娘掂起脚尖，轻巧的转了个圈，再转一圈，裙子飞起，象一朵素净的花。顾姨娘低头看着飞成花儿的标致裙子，高兴的咯咯笑起来。
大乔拖起独山，一口气将他拽到垂花门下，指着上房问道：“疯了？”
姜焕璋只感觉喉咙里涌上来丝丝甜意。
“可不是！大乔哥，你说如何办？”独山早就慌的没了主张，哭丧着脸，抬头看着大乔乞助。
“对！去找顾姨娘！另有青书！没有大奶奶，另有姨娘啊！”独山却被点拨了，话没说完，人已经跑远了。
姜焕璋跌坐在地上，那些血、那些尸首、那些惊骇的头颅，不断的在面前闲逛，姜焕璋双手紧紧揪着衣领，那份愤激、痛苦、不甘，稠浊着浓烈的自哀自怜，从胸腹直冲上来，弥满了满身。
小福早就站累了，背靠柱子，有气有力的站着，却不敢坐下。
顾家？
姜焕璋眼看差未几了，归去谷兰院等大乔和独山回话，顾姨娘跟着婆子进了清月院，这是表哥特地挑给她的院子。
另有谁？这府里，还能有谁？
“嘘！”大乔紧紧捂住独山的嘴，独山一看是大乔，身边一软，一头扎在大乔怀里，回击指着屋里，手指头戳的象捣蒜一样，大乔实在不晓得他想说甚么，看他急成那样，从速先点头再说，“晓得！晓得！我晓得！”
顾姨娘只看的浑身都是木的，直着腿进了后罩房，一间不漏，挨间进了一遍、细细看了一遍，出来，回到正院，从宝瓶门旁的耳屋看起，一间屋一间屋的细看，每一个角落都看到，每一件东西、每一扇窗户、每一片帘子都摸到。
“如果大奶奶在就好了……现在，我也不晓得啊！”
明天……是如何闹起来的？是谁？是谁要坏了他的大事？李氏？姜焕璋用力咽下喉咙里的甜意。
独山被姜焕璋的失声痛哭，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嗷的一声，连哭带叫、手脚并用往外爬，他也不晓得为甚么要往外爬，总之，这屋里不能呆了，大爷疯了，从速逃吧。
顾姨娘的笑声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，噎的直伸脖子，大爷不好了？表哥不好了？表哥……不好了？(未完待续。)
一大朝晨，天还没亮，顾姨娘就在姜焕璋的伴随下，对着花名册点了卯，又看着姜焕璋发卖了钱管事等人，再晕晕乎乎挑了一堆男男女女出去……
不是她，她必定有这个心，她必定想这么做，她不时候刻都想着看顾氏的笑话儿，她必定想，可她没阿谁本领！
浑身颤抖的姜焕璋失声嚎啕。
表哥，让她住和大嫂一样的院子，让她管家，把她视作他的妻，表哥对她真是情深似海，恩深似海……
小福跟在前面，两只手搭在肚子前，横眼看着她，嘴巴不断的往下撇，撇的都快扯到下巴上面去了。
“可不是！看模样真是鬼上身了！”独山两条腿还在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