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书房,吕相叮咛吕炎煮水泡茶,一边看着吕炎焙茶碾茶,一边缓声问道:“传闻墨家小七也挨了打?”
“贺家商行那把火,虽说周六说是四爷放的,四爷也没否定,可我总感觉四爷那种能放火的人,这把火,嫁祸的味儿太浓。”
“江南考场案,是从祝家几个后辈身上起来的,季家在中间扇了风添了火,但我感觉,季家只是扇风添火,不是主事人,主事人是谁?”墨二爷再进一步。
“不算重,也不算轻,两道血痕从背上缠到胸前,动手真狠。”墨二爷想着儿子身上那两道鞭伤,痛的眉头抖了好几抖,“把上回定北侯府送的药抹上了。”
“他这不是暴躁,这是暴戾。晋王是他亲弟弟,他鞭子下可半点情分没留,幸亏他手里拿的是鞭子,如果刀,他也能一刀捅下去。阿爹,大爷真要封了太子,我立即带着小七逃到南洋,好歹给我们墨家留一条根。”
“嗯。”墨二爷低声应了。
墨相没说话,表示墨二爷接着说,“江南这件事,扯进了汤家,也非常蹊跷,我让人探听过,汤家那位老祖宗这一支,当初就是和江南本宗水火不容,才凭借汤家,迁到山西,几十年从无来往,如何俄然闹了这一出?汤家那位老祖宗如果有如许的胸怀气度,祝家三支早就该有来有往了。”
“是。”吕炎仓猝恭敬认错,他翁翁从小就教诲他,不要轻视任何人。
“他性子暴,畴前还好,这两年越来越暴躁。”
“抽了这顿鞭子,大爷离帝位就很远了。”墨相坐直上身,伸手拍了拍儿子,“你甚么都好,就是事情一关到小七,你这脾气……”
“嗯,小七说他开首吓傻了,厥后回过神,感觉干站着不可,就上前想劝劝大爷,他还没能说出话,大爷的鞭子就抽畴昔了,他躲闪不及,头一鞭子抽在胸前,第二鞭子时他绊倒了,鞭梢在后背带了下,没头一鞭子重。”
“你感觉是宁远?”
墨二爷没说话,可脸上的神情却较着是不平,墨相斜着他,两人中间弥散着一股子别扭,沉默好一会儿,墨相声音转缓,“小七如何样了?伤的重不重?”
“还能有哪个五爷?”吕相仿佛对孙子的大惊小怪有几分不满,“皇上只要四个儿子,这句哪个五爷,可不该该。”
“嗯,这件事,是有人冒充汤家那位老祖宗,栽赃汤家,牵到高书江。”墨相必定了墨二爷的话。
“没有,打发了个小厮过来,看了伤,说把上回送的药抹几次就能好。”墨二爷答了话,顿了顿,“阿爹,你觉出来没有,自从宁远进了都城,这都城可多出很多事。”
“这是明摆着的事。”墨二爷憋着口气,大皇子当街鞭抽晋王,他的宝贝儿子不但吃了挂落,还挨了大皇子两鞭子,固然抽在身上,有斗蓬厚衣服挡着,可还是血痕斑斑,只是皮没破,血没流出来罢了。
“没去,说正忙着查杨舅爷被骗这件事,脱不开身。”
“之前事也很多。”墨类似是而非的答了句。
“阿爹,我总感觉,这个宁远,或许真能……”墨二爷前面的话没说出来,墨相两个大拇指一下一下碰到,好半晌,低低道:“小七爱和宁远一处儿混,随他去,你别多管。别的,先看着,看看再说。”
“当年定北侯说宁家不出废料,这些年,总有人拿宁远说道,宁远桀骜不训,或许还大逆不道,可他。”吕相欠身端起茶,闻了闻,“必定不是废料。”